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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色,也不多說,便帶著那些侍衛往外搬,蕭北辰坐在那長沙發上,那被他摔碎的茉莉盆栽便出現了他的眼前,泥土蓋住了茉莉的芬芳,花葉凋零,他的目光微微地一凝,只坐在那裡,默然無聲。
第二日林杭景早早的起來,先去探視沈恪,沈恪的感冒好了很多,林杭景喂他吃完了早飯,才走下樓來,就看到大廳的黃花梨木格子窗前上擺著一盆茉莉,瑩潤潔白的花朵迎著窗外的涼風輕輕地晃動著,那窗外的陽光竟也透著茉莉般的點點輕柔,她怔了怔,走上前去推開那扇門,迎面一陣香風吹來,吹得她烏黑的髮絲輕輕地揚起……
那庭院長廊兩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種花盆,茉莉、百合、鈴蘭……一直襬到庭院盡頭的海棠石葉門,門前是一顆玉蘭花樹,滿樹玉蘭花,樹下襬放的是牡丹、玫瑰等盆景,一旁的牆上爬滿了蔓蔓藤籮,開著紫色的小花,卻也透著幾分清幽,藤蘿垂落下來,便是秋海棠、芍藥等盆栽迎風搖曳。
李媽看著林杭景只靜靜地站在庭院裡,便走出來獻著殷勤道:“林小姐,這是昨兒晚上三少爺特意為你佈置的,你好歹看看,喜歡還是不喜歡?”她本想多為三少爺說幾句好話,誰知林杭景靜靜地看了看那一片繁華熱鬧,站了很久,才默默地把眼眸垂下,嘴唇輕抿,倒似個倔強固執的孩子,竟是一句話都沒有。
洪家花園正是泰恆俱樂洪福生的宅子,這一日大門前便支起了迎客的五彩牌樓,兩邊站滿了洪家打手,盡是全副武裝,郭紹倫卻已經和第五團團長馮鐵城封鎖了這半條街面,蕭北辰臨近傍晚時分才到了這裡,洪福生一身長衫,笑呵呵地領著蕭北辰往那唱堂會戲的大廳去,才剛坐下,就聽得鑼鼓聲聲,京劇名角秋筱菊已經開嗓,唱的正是一出《霸王別姬》,看臺上,也就是洪福生和蕭北辰兩人而已。
蕭北辰本對這種京戲興趣不是很大,只枯坐著,好不容易聽完這一出,那秋筱菊謝了場,便有人抬了一笸籮的錢來往臺子上撒,稀里嘩啦下錢雨一般,這唱戲的方才下場,洪福生拿起茶碗喝了口茶,笑著對一旁的蕭北辰道:“我那小弟兄早就到了,正在門外等著呢,蕭少帥就給我這老頭子個面子,見一見?”
蕭北辰面容淡淡的,洪福生已經放下茶碗,往後靠在椅子上,拿著煙槍舒舒服服地吸了口著煙,隨意地拍了拍手,那佈滿了繭子的手掌拍在一起,響亮極了,就聽大廳外一聲門響,蕭北辰隨意地瞥了一眼,見一個短打扮,腰間別著一把駁殼槍,敞袖開懷的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一臉的冷冽之氣,他卻是一怔,竟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一旁的洪福生笑道:“蕭少帥可還認得他?按道理你們可是舊相識,我欠著他一個人情,如今只要把你請來,我也就還了他這個人情,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去處理,我可管不著了。”
蕭北辰看著那個人走過來,烏黑的眼瞳無聲地縮起,來的那個人卻笑起來,眸光泛出黑曜石般的冷意,道:“蕭少帥不記得我,我卻記得蕭少帥,若不是當年蕭少帥那一槍的成全,也沒有我的今日。”
一句話便掀開了所有的前塵舊事,蕭北辰淡然冷笑,只用一束散著寒意的目光在那人意味深長的臉上淡漠地一掃,“你倒命大!”那人便冷笑道:“我天生與常人不同,長了個右面心,可惜蕭少帥當時不知道!”
蕭北辰淡淡一笑,“現在知道也不遲。”
洪福生聽著他二人說話,卻半句也不插嘴,只看著戲臺子,那戲臺上又是一出鑼鼓喧天,便是洪家老爺子親點的一出武戲開鑼了。
這新平島比北新城偏北,一到夜裡,便透出秋寒之意,蕭北辰這一夜卻是半夜方回,才走進大廳,李伯便上來說林小姐還等在樓上的書房裡,蕭北辰知道她定是在等沈晏清的訊息,直接上了樓,才推開那扇門,卻見那粉紗罩子檯燈發出朦朦朧朧的一片光,無聲地籠著她,她靠在長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蕭北辰走上前去,脫下自己的黑色軍氅,小心地蓋在了她的身上,她似是真的冷了,那軍氅上還留著他身上的暖意,她在睡夢間本能地朝著氅裡縮了縮,縮成孩子般小小的一團,呼吸極細極勻,他俯身在她面前,默然地看著她潔白安靜的面龐,那書房極靜得,只有落地中的秒針走動聲一下連著一下。
在靜寂無聲的凝望中,他那一張英氣逼人的面孔上浮起一片難以言喻的複雜感情,緩緩地低聲道:“到底,你心裡想要的是什麼?”
從粉紗罩子下透出的燈光籠罩著他們兩個人,他只安靜地凝望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在睡夢中的她忽然鎖起眉頭,似乎是做到了不好的夢,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