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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喜歡雲舒,這一揪,也只是存了嚇唬、逗弄之心,手上其實沒用幾分力道。只是這等做法,在她自己想想也覺甚是好笑。因此話才出口,她自己倒先“撲哧”笑了出來。
無辜的抬了一雙黑豆眼看她,似是覺得耳上有些癢,雲舒很快晃了晃腦袋,掙開了宇文琳琅的手指,而後略帶不滿的叫了幾聲,仿若抗議一般。
宇文琳琅忍不住笑,正要伸手去給它揉一揉耳朵時,雲舒卻忽然躥了出去。宇文琳琅吃了一驚,忙站起身來要去抱它,雲舒卻不理她,徑自跳到桌上,伸出雪白的小爪子劃拉了一下桌上的那本書。宇文琳琅目光一瞥,卻見那書正是前些日子璇貴妃命人送來的、記錄了許多南源孟京民俗風情的雜書——《孟京風華錄》。
這陣子她時常心緒不寧,璇貴妃雖早就送來了這書,她卻並沒翻看多少。這會兒見雲舒立在桌上,拿了小爪子劃拉個沒完,她也不禁失笑,當下隨口打趣道:“原來你還識字嗎?”
對於她的調侃,雲舒的反應竟是似模似樣的做了個白眼,然後竟舉起了爪子,繼續比劃了一下。宇文琳琅見它連比帶劃,一副急切模樣,也知它必是有話要說,只是她哪裡能懂雲舒的意思,看了半日,也只能胡亂問道:“你這……總不會是讓我寫信吧?”
她本是隨口一說,不意雲舒聞聲,竟是老氣橫秋的連連點頭,表情甚至還帶了幾分嘉許之意,宇文琳琅甚至覺得,雲舒若真會說話,這會兒只怕真要說出一句“孺子可教”來了。
這麼一想,宇文琳琅再忍不住“格格”的笑了出來,同時伸手抓過雲舒,抱在懷裡狠狠揉了一通,直到將雲舒揉得不耐,拼力掙扎起來,她才歇了手,同時笑道:“我寫信,你看嗎?”
話一出口,她自己卻忽然愣住了,好半晌,她才遲疑的問道:“你……這是讓我寫信給賀清章?”言語之中卻已充滿了不可置信之意。
雲舒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的確是這個意思,看向宇文琳琅的黑豆眼,卻在不經意中透出了一股鄙夷的味道,對宇文琳琅的遲鈍反應表示了極端的不屑。L
☆、尾聲(一)
四月暮春,對於位處北方的衍都來說,卻是春意最濃之時。四月廿四,本是一個尋常的日子,卻因一樁婚事而變得頗不尋常。事實上,頭天日裡,御街兩側便已綵棚搭就,結綵張燈,絡繹車馬時時不絕,儼然便是十里紅妝。
京中上下對於這門婚事更是議論紛紛,既有羨嫉之人,亦不乏妒恨之輩。
只是這些,對於如今端坐鑾車之內的宇文琳琅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全不在她心上。身為今上最為寵愛的公主,又是遠嫁異國,今上可算是給了她所有能夠給予的榮耀,賜乘鳳輦,加長公主銜,各色金銀器具隨嫁衣裝之豐厚,可說冠絕大熙一朝。
鳳輦在御街之上徐徐前行,春日暖風徐徐襲來,吹動鳳輦四角所掛的金鈴,發出叮鈴鈴的脆響。御街兩側,這會兒早已擠滿了圍觀的百姓。大熙建國至今已有百五十年,公主外嫁他國,這卻還是頭一回,而這樣的排場,更是從來不曾有過,令人怎不好奇。
宇文琳琅本是懂分寸,知進退之人,否則也不能得此寵愛。一上御街,眼見此情此景,她坐得也便愈發端正,更是低眉斂目,目不斜視。高高綰起的髻上,因鑲滿各色寶石而熠熠生輝金色鳳冠正面垂落的珠簾隨著鳳輦的移動而微微晃動,她的面容也隨之若隱若現,引得御街兩側的百姓時不時的發出驚豔的讚歎之聲。
鳳輦緩緩前行,身後,是硃紅的宮牆與在晨曦的輝映下,愈顯高大雄偉的大熙宮城,那是宇文琳琅出生與成長的地方。而今日,她終於要徹底離開了。
宇文琳琅並不是個愛哭之人,何況該流的淚,早在幾天前,她就在璇貴妃面前流過了。
璇貴妃甚至千萬叮嚀,命她此去,不可哭泣。此行南源。她有些微的不安。卻心中卻並不害怕。合攏在袖中放在膝上的一雙玉手在不經意間動了一下,輕輕撫上戴在皓白腕上的潤白羊脂玉鐲。觸感溫潤而細膩,因長久戴在腕上的緣故。那鐲早與肌膚同溫,卻比天下最光滑瑩潤的肌膚還是細膩縝密。
那是賀清章在離開衍都前,親手送予她的。
當時他笑吟吟的看著她,眸中似有星光深潛。他說:何以致契闊……
那時,她是怎樣的表情呢?似乎是怔了一下。隨後紅漲了臉,劈手搶了過來,頭也不回的跑了。身後風中,依稀傳來他的陣陣笑聲。清朗而開懷。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這一雙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