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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在他手中,禍福都在他一念之間。
他在我耳邊低語,“睡吧。”
“我剛才夢見胡皇后。”我望向他黑眸深處,“她抱著個小孩子,一直哭泣。”
蕭綦凝視我,眼底鋒芒一掠而逝,唇角隱隱勾起笑意, “是麼,那是為何?”
“我不明白。”我直視他雙目,“她貴為皇后,如今又有了皇嗣,怎會無端悲泣。”
“既然是夢,豈可當真。”他微笑,抬起我的臉,“你的小心思,越來越多了。”
我深深看他,“我的小心思,都告訴了你,可你的心思,卻不曾告訴我。”
他斂去笑意,眼神漸冷,“你想知道的,不必我說,不也猜得到麼。”
這話裡隱含的芒刺,紮下來,隱隱的痛。我怔怔看他,無言以對,喉間似乎湧上濃稠的苦澀。他這樣說,便是承認了他不會讓胡瑤生下子澹的孩子,不會讓皇家再有後嗣。而我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勸阻反駁,因為,他實在沒有做錯。狠一時之心絕無窮之患,成帝業者,哪一個不是踏著前朝皇族的屍骨過來。
可是,那是子澹,子澹的妻兒亦是我的親人。
“也許,會是一個小公主。”我的掙扎,連自己都覺得孱弱無力,“皇室到今日的地步,早已是個空殼,留下這麼個孩子,又能礙什麼事。若是女孩子,未嘗不能留下。”蕭綦臉色沉鬱,望定我,似有悲憫之色,“不錯,女孩可留,但若是男孩又如何?”
我僵住,半晌方艱難地開口,“至少,還有一半生機。”
看著我身子抑不住地顫抖,蕭綦終於嘆息一聲,不忍心再逼迫於我,“好,就依你的一半生機,且待十月,留女不留男。”
翌日一早,我進宮向胡瑤道賀,卻在中宮寢殿裡,見到子澹。
踏進殿中,正看見子澹溫柔地將一碟梅子遞給他的皇后。胡瑤依在他身旁,頰上略有紅暈,眉梢眼底都是溫暖笑意。剎那間,心口微微一抽,那樣熟悉的眼神,如舊時一般溫存。他轉過頭來,見了我,眼神凝頓,遞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臣妾叩見皇上、皇后。”我垂首低眉,屈膝向他叩拜。
“平身。”眼前晃過明黃的袍角,他上前來攙扶,雙手還是那樣蒼白瘦削。
我不動聲色地抽身退開,轉向胡皇后,微笑著道賀。看著我與胡瑤言笑融融,子澹靜靜坐在一旁,帶了格外溫柔的笑意,卻一語不發。不多時,太醫入見,為皇后診脈。我起身告辭,卻聽子澹也道,“朕還有事,晚些再來探視梓童。”胡皇后眼神一黯,卻不多言,只是欠身送駕。
一路從朝陽宮出來,行至宮門前,子澹始終沉默地徐步走在前面。鸞車已在前面候著,我欠身淡淡道,“臣妾告退。”
子澹沉默,亦不回身。我走過他身側,擦肩而過的剎那,臂上驀地一緊,被他用力握住。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我身子一傾,幾乎立足不穩。
剎那間,我如母獸般驚起,只恐有人危害我的孩子,不及思索便伸手按住袖底短劍!
然而手指剛剛觸動冰冷的劍柄,我已看清眼前是子澹。
我僵住,怔怔望向子澹,看見他盯著我按劍的手,眼底一片驚痛。
我張了口,卻說不出一個字,明知道深深傷了他,卻不知道從何解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方才的一剎,是母親的天性讓我失去常態,還是連子澹也不再是可以全心信賴之人!
四目凝對,只是短短一瞬,卻似無比漫長。
“我只是想恭喜你。”子澹慘然一笑,緩緩放手。
春色轉暮,夏蔭漸濃。
午後小睡初起,渾身慵倦無力,坐在鏡前重新梳妝,見兩頰泛起異樣的嫣紅,越發襯出唇色的蒼白。這一陣子,精神漸漸又不如前,越發容易疲憊。
這段時日,每天都有雪片般的摺子遞上來,全是上五叩請蕭綦還朝主政的。奏疏被直接送到府裡來,堆滿了五齋,每天都要差人清理。
蕭綦韜光養晦,蟄居王府這許久,差不多也該到火候了。等北疆大吏更替,整肅軍中陳弊的大事落定,再無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擋他的腳步。
大業將成,又該有怎樣一番天地翻覆。
那日之後,子澹命人送來一隻錦匣。裡頭是一副已經發黃的絹畫,淡淡筆觸勾勒出秀美少年的側影,恍如夢中。
那是我的筆跡,昔日偷偷摹了他讀五時的模樣在絹上,不敢被人看見,萬般小心的藏起,卻終究被他發現。他歡喜不已,央著求著要這張畫,我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