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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只開著一盞小小的壁燈,嚴默癱坐在沙發上,緊緊的閉著眼睛,眉毛也擰到了一起,嘴上還叼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兩手緊緊的抓住沙發椅墊,而他的左腿上竟然穿著假肢。
我輕輕的走到沙發邊上,挨著嚴默坐了下來,抬手擦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冷汗。嚴默的眉頭更緊的皺了一下,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叼著煙的嘴角使勁的衝我扯出一個笑容來,然後他伸手顫顫巍巍的拿掉了嘴中的煙,再撐了撐胳膊,把身子坐直了一些才柔聲的對我說:“怎麼?吵醒你了?”
“你怎麼在這?”我緊張的盯著嚴默手中的煙。
我知道我不應該懷疑嚴默,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太可疑了:大半夜的不睡覺,而是自己躲在客廳裡嘴上叼著一根看似煙的東西,還一頭的冷汗,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我真的害怕他再碰葉子,我怕他有一天會依賴別的更加難以戒掉的東西,到時候……我不敢想了。
我們雜誌每年6月都會配合“國際禁毒日”做一期有關於毒品危害的專題報道,我看過大量的吸毒人員的照片,照片上那些人滿身瘡痍,身上沒有一塊整肉,形如枯槁的只是苟延殘喘的等死;我也讀過大量的對吸毒人員的文字採訪記錄,吸毒是一條不歸路,沒有人可以活著回來——“Yes to life,Not to drugs”並不只是說說而矣這麼簡單。所以對於吸食毒品的後果是什麼我很清楚,但我不敢肯定嚴默是否清楚,或者說他是否願意正視後果,因為他一直有毀掉自己的潛質。
嚴默大概看出了我的緊張,把那隻拿煙的手使勁的抬到我跟前,好像很費勁的說到:“不是的……別……緊張……”
“你哪兒不舒服?”我當然沒有去檢查那根菸,既然嚴默這麼主動,我不能再不信任他,但是看著他那張蒼白的臉,我還是不放心。
“沒事兒……腿有點兒疼……”嚴默說著手使勁的抓住了沙發套,他手中的那隻煙就順著沙發滾到了地上。
“止疼藥呢?”我說著試圖想要幫他先按摩一下他的腿,結果伸手摸到的只是硬梆梆的接受腔。
“吃過了……”嚴默的聲音像是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你先去……睡吧。”
“腿疼為什麼還要穿著它?!”我生氣的說到,伸手想要去脫嚴默穿在身上的褲子,然後幫他把假肢摘下來。
“咩咩,別……”可結果嚴默卻用手擋著我的手,喘著粗氣說到,“醫生說……穿假肢是……治幻肢痛最好的辦法……沒事兒……我真的沒事兒,你去睡吧。”
看著嚴默現在這樣子,我怎麼去睡?又怎麼可能睡得著?可我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他減少疼痛。杜革曾說過幻肢痛是誰也幫不了的,連醫生都無能為力,只能靠嚴默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嚴默為什麼會出現幻肢痛,也不知道他多久出現一次幻肢痛,更不知道這種疼痛是什麼感覺。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我真的很沒用。
看著嚴默痛苦的樣子我難受得好像有百抓撓心,卻又無依無靠,也無事可做。於是我從桌上的煙盒裡幫他掏出一根菸來點上,吸了兩口確保火不會再滅才送到嚴默口中。
嚴默大口的吸了兩下,緩緩的把煙吐了出來,眉頭稍稍鬆開了一些。
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水已經涼掉的杯子去廚房接水給嚴默,才發現剛才聽到的那潮汐的聲音並不是幻覺,而是因為窗外下起了雖然不算太大卻很細密的雨。今年這雨來得還真挺應景兒的,因為明天就是清明瞭。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看著嚴默剛才的樣子,我的魂也快要斷了。
拿著那杯溫水走回客廳的時候,我看見嚴默已經把煙掐滅了,正低著頭步履蹣跚的扶著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歇會兒吧,喝點兒水。”我不明白嚴默現在為什麼要這樣走來走去,但是看著他的步伐我就覺得心慌。
“沒事兒,再走一會兒。”嚴默說著抬起頭來給了我一個微笑,“已經好多了。”
我看著嚴默的笑容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我心裡知道他是不想讓我擔心才會這麼說、才會對我笑的,可是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呢?於是我趕快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跑到嚴默左邊把他的胳膊架到我的肩膀上,扶著他在客廳裡來回走了起來。
這一次嚴默沒有拒絕我,而是又衝我笑了笑,便放心的把他的重量壓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後邁出右腿,停一下之後再有些費勁的邁出左腿,然後右腿,然後左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