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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災的時候奔赴災區見到的場面比現在慘一千倍、一萬倍,可是……我沒辦法正視嚴默。
實際上我還是偷偷的去看過一次嚴默復健,當時他一個不穩就摔倒在了地上,醫生卻並不幫忙而是讓他自己爬進來繼續進行練習。他的步態不好看,十分不好看,並不像我預期的那樣行走正常。
因此我們倆只在他的病房見面,見了面也不怎麼說話,嚴默便對著我笑。
因為怕嚴默會無聊,我時不常的給他帶來一些書看,我知道他喜歡看什麼型別的書。嚴默看書看得很快,他一直都是這樣,以前一本厚厚的書我基本上要看一個星期,他兩天就可以看完。而現在因為住院也沒別的事兒了,他的書看得更快了。可他看完的書幾乎看不出翻看過的痕跡,每次還給我的時候就像我給他的時候一樣。
有一天我趁處理檔案的空隙看了一眼靠在病床上翻書看的嚴默,只見他小心的捧著那本書,生怕把書翻壞了的樣子,卻一直皺著眉。突然間他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急急的舒展了眉頭,嘴角掛起了笑容望向了我,我趕快把視線收回到電腦上,好像從沒有看過他、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
以前我和嚴默天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往書店跑,我們都算是愛看書的人,但我們那時候沒錢,不捨得買書,於是在書店一待就能待一下午,如飢似渴的找喜歡的書看,嚴默總會給我推薦一些我沒聽說過的書,起碼是老師沒講過的書來看,而這些書就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另一個秘密世界——《美麗新世界》,這本書就是嚴默推薦給我看的。後來我們看書的型別就越來越相似了,以至於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會知道他會對哪種型別的書感興趣。
後來我和嚴默分了手,有了錢,我把那時候不捨得買的書全買回了家,有的書只因為版本不同我還會買許多本,家裡到處扔的都是書。我總覺得我一進書店就像個暴發戶似的,這可能是對於過往缺失的補償。
我的缺失還可以補償,但嚴默的呢?恐怕永遠不能得到補償了吧?
看嚴默成天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心裡並不好受,於是有一天我心血來潮跑到了新街口,隨便進了一家琴行,連挑都沒挑就買了一把最便宜的木琴,連100塊錢都不到。
除了書店、音像店,我和嚴默在一起的時候最常去的地方還有琴行,我們不多的錢差不多全被他花在買裝置上了。有一陣子嚴默在一家琴行看上了一把電琴,於是我們倆就天天往那琴行跑,跟老闆套近乎,希望老闆能把錢便宜些賣給他,但那把琴即使再便宜對於我們倆個窮鬼來說那個價錢依然是個天文數字。
半年後在嚴默生日前夕我終於靠省吃簡用、幫一個同學的姐姐代寫了兩篇為了評職稱要發表的小論文以及變賣了一些衣服首飾,攢夠了那筆錢。還好,當我趕去琴行的時候那把琴還沒被賣掉,因為幾乎天天跑琴行,老闆已經認識了我,還特意給我打了一個折扣。我清清楚楚記得那把琴的價格:三萬四千五百元——因為對於大三的我來說這是我自己第一次花這麼大一筆錢;我也清清楚楚記得那個琴的牌子和樣子:Gibson Custom 57 Les Paul,也叫黑美人,我甚至在許欣給我看過的那張嚴默的專輯封面上也看見了那把琴:通體烏黑,只有琴頭琴頸閃閃發光。
當嚴默接過我遞給他的那把便宜木琴的時候,他的眼中放出了令人著迷的神采,我恍惚了一下。他從前幾乎每天抱著琴爬格子的時間要超過10個小時,可這一個多月來,他連一下琴都沒有碰過,心裡一定很急吧?我不知道。
“謝謝謝謝,陽,謝謝你!”嚴默輕撫琴絃,抬頭看著我笑。
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啟電腦,冷冷的說,“最便宜的。”
“很好。”嚴默答了一句之後,我們便都不在說話。
我開啟郵箱開始處理稿件,嚴默則在一邊低低的調著音,接著我便聽到嚴默輕輕的撥弄起一首曲子來,仔細聽是Bob Marley的“No Woman No Cry”,我還聽見嚴默低低哼唱了一句:“Oh; my little Darling; Don't shed no tears oh; no; woman; no cry。”
我知道,Bob Marley是嚴默非常喜歡的藝術家之一,嚴默曾經跟我說過那場偉大的音樂會、那場阻止了戰爭的音樂會。可是這個偉大的藝術家卻死於了1981年,享年36歲。在1977年的時候Bob Marley被查出了癌細胞,要做截肢手術,可是他沒有同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