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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輕解綺羅嫩寒香】………
時至六月,清晨時分,括蒼山頂雲霧渺遠,漫山紅綠相間,絢攔奪目的清秀景sè時而歷歷在目,時而隱沒雲海之中。無際的雲海,奔騰舒捲,勝似錦帶飄舞與碧海、藍天相映。
在肉眼看不到的奇峰之巔,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孤零零地坐在石頭上,呆呆地望著東方漸漸發白的天空。
萬籟俱寂,唯清風拂動,不甚遙遠的天際,只見一輪紅rì從洶湧澎湃的大海中噴薄yù出,一躍而起,頓時紅霞滿天,景sè壯觀。那觀rì出的少年驚異地站起了身子,遙望著朝陽,眼神中滿是迷醉,而山上的寶光也熠熠生輝,雲霧牆或雲海中的光環時遠時近,少年的身影便映照在那豐富多彩的括蒼寶光之中,而與峨眉寶光不同的是,括蒼山頂峰的寶光甚至能映照出山下張家渡炊煙寥寥的平和景象,只是雲山霧罩中,時隱時現不大清晰而已。
望著這仿如仙境般的景象,心曠神怡之際,羯奴輕聲吟道:“身纏絲絹半遮臉,嬌娜異常惹人憐。”言罷深深地吸了口氣,舒展身體,看上去十分愜意。
站在洞府門口的玉陽子看著羯奴的背影卻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羯奴在山中已經住了近半年,最初的兩個月,玉陽子每rì教他讀書習字,羯奴非常聰明,學習得很快,到了現在已經可以細讀老莊,這般天資讓玉陽子既喜且憂。
這孩子自從服食了龍首丹後,近半年來臟腑燥熱,經脈焚亂的病症時有發作,初時,玉陽子幾乎每天都要為他金針過穴緩解他的痛楚。同時他彷彿也患上了厭食症,半年來除了玉陽子用這山中的寒xìng藥材配以冰露為其食用外,可以說是寸食未進,身體也rì漸消瘦,再也不復當初在京口時活潑開朗的模樣。
羯奴的衣袂迎著微風飄舞,轉過頭看見玉陽子露出陽光般的微笑,錯落不齊的牙齒凌亂地反shè著白sè的光,只見他攥著手伸向玉陽子,笑道:“先生,今早我又掉了一顆牙,你看我該埋在哪裡?”
玉陽子笑了笑也不回答,走到羯奴面前,示意他張開嘴,仔細瞧了瞧說:“快換完了!”又用手指輕輕彈了下羯奴已經換好的門牙說:“你這牙口好啊,可要仔細保護!”說著掐指算了算,“今天利在東南!”
羯奴點了點頭就往山坪的東南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這口牙難看死了,還好沒有旁人,要是在燕子塢只怕要被姑娘們笑死!”
玉陽子頷首道:“等你的新牙長整齊了就好看了,一個男子那麼在乎容貌作甚!”這個山坪並不大,南北朝向,南面是洞府,北面是懸崖。西面有個山梯可以通往山下,只是越往下雲霧漸漸深重,羯奴試過,走到最下邊時已經看不到梯子,四周都是白茫茫地一片。山坪的東面,有條曲徑幽深的小路,可通向一片暗綠的茂林,羯奴怕裡面有山jīng野怪,除非有玉陽子帶著,他不敢獨自進去。
此時羯奴已經蹲在了東南角,正在找中意的石縫。玉陽子聽羯奴提起原來所住的燕子塢,心裡顫了一下,柔聲道:“想家了吧,要不要回去?”
羯奴搖了搖頭,笑著說:“不了,我說過要伺候先生的,山裡無人打攪,倒也自在!”
原本羯奴是個異常活潑的孩子,只是身體有病,又在孤寂的山中,xìng子竟然變得沉寂許多,玉陽子看在眼裡又暗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走到山坪的西邊,羯奴見了問道:“先生又要出遊?”
“見朋友,你好生溫習,晚上回來我還要考校你!”玉陽子深深地看了羯奴一眼,搖著羽扇走下山梯,漸漸隱沒在了雲霧之中。
羯奴站在原地看著玉陽子逐漸消失的身影,從懷裡掏出一根碧綠的竹笛,橫在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笛聲清越,一音三韻,悠揚婉轉。羯奴吹笛的技藝曾讓玉陽子驚豔,只是如今氣虛體弱,雖然力度變化拿捏得很細緻,但是氣息卻不能渾厚綿長,所以他現在只能吹一些清婉溫柔的曲子,音sè中難免有很重的傷感,極致之處,連這山巔的飛鳥也受不了那氣氛離巢而去。
“也許先生也受不了這曲調才天天往山下跑吧!”羯奴這樣一想,心懷暢快了一些,曲調變得急促歡快起來,這時候本來打算離巢的白頭鷹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感覺今兒羯奴抽風了,就沒急著離去,藍汪汪的鷹眼盯著羯奴,愉悅地歡叫了兩聲。
羯奴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鄰居對他的喝彩,反倒是因為白頭鷹的叫喚想起了燕子塢的那些家雀,說不想家是假的,他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到郭虎的身邊,只是這半年來他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個半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