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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的蒼茫大漠之景。那日歸途中,我跟著他信馬由韁,無意間往遠處望去,忽然察覺,多年前的夙願在不經意間以這樣巧妙的方式達成了。更離奇的是,與我共賞的,還有身旁的心愛之人。那是我頭一次相信,緣生緣滅,聚散自有時,也許,命運到底是待我不薄的。
落日孤煙,黃雪海,草莽大雁低飛。瑰麗美景當前,司馬熾也忍不住停下坐騎,與我並肩而賞。夕陽下,他的側臉染了一片溫柔的橘紅色,北方薄暮裡的微風帶著細細的沙粒,與他的衣袖翩翩,織成一段素錦綿綿。
有彼良人,宿昔夢兮,展轉思兮。我提醒自己,該把這個畫面,牢牢記在心裡。嘉平二年八月裡極普通的一日,永石郡外的這片關山遠景,看見了我和他。這個地方,從此埋著一段只屬於我和他的,最接近自由的回憶。
然後,他轉首看我,嗓音也似染了大漠蒼涼,輕道:“玄明本意不在平叛,不過是令三萬人與我陪葬。若戰事起,你便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9 章
在是否先回平陽這件事上,我與司馬熾並沒有爭執太久。因為五日之後,永明帶兵攻入幷州城的訊息傳來。然後情勢急轉直下,如冰雪消融銳不可當。羌族軍隊被迫退出幷州,一支餘部西向扣雍州,向野利求援。
戰情這一路發展,正與司馬熾矯造的密函不謀而合。符洪大怒,出其不意地斬殺野利於帳前,並以雷霆之勢收編其餘部。次日,符洪派使者到永石,表示願意受降。至此,北部羌氐之亂平定,未損一兵一卒。
在那之前,永明的驍勇善戰對我只是一個傳聞。我所知道的永明,是一個打扮出挑、油腔滑調,但重情重義的紈絝子弟。那日從雲林館疾馳而出,最後向阿錦囑咐的 “去找中山王”,意在讓他保一保嚴守和阿錦。我沒想到,他做的,遠不止此。
兩日後他即上了戰表,領兵再攻長安。准奏的是姑姑還是玄明,我不得而知。
永明去往長安的途中,往北溜了一個彎,以幷州羌部屢犯漢境為名,攻打併州。他佔幷州,意在對西邊的羌氐叛軍施壓,迫其向司馬熾稱降。適逢野利被殺,羌氐軍中鉅變,符洪為爭取時間整合兩部,只好暫時受降。永明的確是援救司馬熾於危難,但若沒有司馬熾先頭使下的反間計,二部未必降得如此順利。命運鬼使神差,讓劉永明與司馬熾有了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合作。
之所以說符洪受降只是暫時,是因為漢北部平定只維持了五年。五年後,忠於晉室的晉陽太守劉琨連同據守其他州郡的晉朝遺臣,舉兵馳援琅琊王司馬睿,即司馬熾的侄兒景文,助其光復晉室,初建東晉。而這些舉兵的人中,就有符洪。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符洪經過五年的養精蓄銳,還是叛變了。只有我,於當日的一件事中,推知了大概原委。
符洪的使者臨走前,司馬熾曾交予他一個錦囊,託其轉交符洪。他對使者說:“父皇在世時,曾盛讚符公最善把握時機,乃世之英雄人物。此父皇舊年之物,贈於符公聊作紀念罷。”
我問過他,錦囊中所存何物。他說:“半句實話。”
“什麼實話?為何只有半句?”
“‘玄明本意殲滅,無心招降’”
我想了想,道:“果然只有‘無心招降’是實話。只是,他既然降了,你又為何要令其心存芥蒂?知道此事,符洪一定寢食難安。”
他不說話,低頭緩緩進了一口茶,然後似自言自語道:“也許,這是我此生能為司馬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直到五年後,他當日的話忽然變得意味鮮明。多疑的符洪是他為晉室埋在劉漢的一顆棋。既然符洪精於算計,自然能領悟到:比起在格局已定的漢朝聽命於陰晴不定的劉玄明,自然是扶持新主重新逐鹿,並在新朝中佔據有利地位而後加官進爵,對氐部更有利。所以一旦時機來臨,他絕不甘於墨守雍州。
司馬熾拿捏得很準,只可惜,他沒有看到這一天。
玄明殺他之時,曾捏造了幾條罪名,其中一條,說他與晉陽太守劉琨等舊臣勾結,企圖裡應外合顛覆漢室。平心而論,這並不完全是汙衊之言。雖對皇權毫無留戀,但在舉步維艱的困局中,他為晉室一統、為漢人復興,的確拼盡了全力。我始終不知道他的侄兒景文在給他的密信中說了些什麼,可是我想,司馬熾在僅有的一線餘地內,已然給出了唯一可能的、最完美的答覆。
八月末,劉漢大軍在幷州駐紮妥當後,永明帶著小支人馬,來到永石。出乎我意料的是,同行的還有中山王妃,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