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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臣。武將終覺無趣,一把推開他,兀自歸了座。
上座“啪”一聲酒盞擲地的重響,殿中一瞬靜穆,鴉雀無聲。
“如此痛哭流涕,是對朕有何不滿嗎!”
見玄明起了盛怒,哭聲漸斂,席間只剩滑稽的抽噎聲。
“爾等亂臣賊子,一朝竊位,不過沐猴而冠,其真人乎?名不正則言不順,且無德無行,荒淫無恥,天道滅之不久矣!“
方才哭聲最厲的庾珉憤懣難平,指著玄明大聲叱責,在一片寂靜中格外刺耳。彼時司馬熾正背對著他,不覺間整個人又傴僂了幾分,緩緩閉上眼,平靜而無望。
玄明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諷道:“庾常侍,是不想活了麼?“
“國之不國,君已無君,一味苟活偷安有何意趣?不如一死!“
玄明冷笑一聲,道:“還有誰欲與庾常侍一道的?”
“臣王俊,同請一死!”
“臣,同請!”
“臣請賜一死……”
是夜,因目睹國君受辱而絕望殉國的故晉舊臣有十餘人。司馬熾身著青衣,雙手低垂,站在堂下一動未動。繼他的國和他的愛之後,受難的,是他的臣子和他最後一點尊嚴。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3 章
光極殿染起淡淡的血腥氣,喜慶的除夕夜變得蕭條肅殺,不得不提早罷宴。玄明陰著臉,領一眾皇戚離席。之後,眾臣魚貫而出,混雜著太監小廝,場面有些混亂。司馬熾無意識地被下人們裹挾著往外,我勉力跟隨,還是與他越離越遠。“我在外頭等你!”情急之下,只好衝他這樣喊道,想著待他換好衣裳,該用不了多久。
光極殿原本依丘而建,地勢頗高,由碎石鋪就的小徑鑿成石階,徑直往下便是皇城各殿。殿外遍佈假山奇石,平日賞來,頗有野趣。此時我坐在石階上等候,卻因為今夜司馬熾蒙辱一事與平白丟了性命的晉臣而心有慼慼,絲毫沒有心思賞景。
冬月溶溶,道旁草木結霜,石階冰冷徹骨。我打了個寒顫,瑟縮起腿腳,用力撫了撫雙臂,才發覺出來匆忙,將外袍留在了殿內。若是,司馬熾就此被充入雜役,不得出宮,該如何是好?這念頭一瞬侵來,身上涼意更甚。
就在我起身欲回殿時,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接著,肩上多了一件外氅。
“你來啦!我們……”
我高興地轉身,笑容卻緩緩凝滯在唇邊。
皮毛大氅尚留著暖意,觸手溫潤。若不是因為心急而神思恍惚,我早該發現這不是司馬熾的衣物。
幾乎是本能地,我往一旁退了兩步,警惕地望著玄明。我有心拒他,伸手脫去大氅遞還,不想一時手滑,沉重的大氅堪堪落於我倆之間。
他不動聲色,俯身拾起,而後行至我身旁,近乎禁錮地將皮氅重新披在我肩上,不容分辯道:“穿上。”
我掙開他雙手的桎梏,又往後退了退。
他見我沒掙脫外袍,便不再走近,距我兩步之遙停住。
“如今,你只能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的聲音染了夜色,沉沉啞啞。
“如今,你還能指望我如何看你?”
“倘若我說,做了這些事,只為讓你心甘情願回宮,你信不信?”
我冷冷笑了一聲,道:“若是如此,你便是天底下最蠢笨的人。”
“我知道,不是麼?”
看著他的眉間閃過一絲落寞,我有些意外,不可置信地說:“你是要為自己開脫,而把一切歸咎於我麼?”
頓了一霎,又道:“你不必多想。每件事,不過是因為你生性殘暴,以虐人為樂而已。你這樣的人,何嘗懂得為了什麼人,去做什麼事?”
他似沒有聽到我冷硬的話語,兀自輕道:“我縱著張徽光的把戲,只為存乎萬一的念想。換成從前的你,任人如此擺了一道,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我那時想,也許,你會回宮為靳月光復仇。很傻,是不是?”
“可因為他,你卻什麼都顧不上了。”
我聽著他荒謬的話語,怒意頓生:“你明知道……到底,人命對你不過草芥!”
“背叛我的人,死有何惜!你莫忘了,是她犯了大忌在先!”
“那蘭璧呢?蘭璧何過之有?“
“我從未想過讓她死。她若肯跟我,本就比跟著那廢人強上百倍。”
他的天真,忽然令我語塞。他看了我許久,臉上的陰翳逐漸散去,直到朦朧的月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