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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間的崔良俊傷在腰腹,並非要害之處,大夫來得又及時,止了血,幾根銀針紮下去,已然悠悠轉醒。
怔愣了半天,腰間傳來的疼感讓他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刺了一劍,當即吱吱哇哇地哭叫起來。
汪德本嘴角抽了抽,不禁覺得頭疼。可他是捕頭,不可能抽身而去,只能硬著頭皮進了裡間。
先是問了大夫傷情如何,大夫答未傷及要害,只需將養個十天半月便可痊癒。
隨從和小廝卻是不依,說自家公子身嬌體貴,此番受了重傷,不能就此了事。
他們心裡清楚,自家這位小爺是全家的心肝寶貝,如今雖說是性命無憂,但畢竟是受了傷。現下里也顧不得對方的身份,糾著不放,沒準回府後老爺夫人念在他們忠心護主的份上,還能輕些個責罰。
榻上那位崔良俊從小嬌生慣養,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虧,況且他之前已是喝得個半醉,只知道那個小白臉傷了他,卻不知對方姓氏名誰,更是不管不顧地嚷嚷著要嚴懲兇手。
汪德本被他們吵得頭更疼了,畢竟見了血,傷了人,雙方又都是出自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的。況且,他只是個捕頭,查案歸他管,判案卻還輪不到他,他沒有必要趟這混水。
揉了揉生疼的額角,安慰了幾句,承諾一定把事情的原委如實稟告給府尹大人,讓大人為他們做主。
好說歹說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算勉強將那主僕三人安撫下來,點了一名捕快護送三人回府。
總算是把人打發走,汪德本交待麗娘去備了馬車,讓人將沈修齊抬上去,連同覓萱和當場的證物一起帶回府衙。
回去的路上,他不由得暗自慶幸,多虧沈修齊醉得不醒人事,不然以他的本事,還真沒辦法將人帶走。這下可倒是省事,也不怕半路再起什麼妖蛾子。
……
一縷晨光照在臉上,哦,天好像已經亮了。趴在暖被窩裡的沐九思將頭轉向裡側,躲開了那縷調皮的陽光,打算在懶一會兒。
迷迷糊糊之間,隱約聽到外面好像有嘈雜的聲音。知希閣裡向來安靜,是誰這麼一大早在外頭說話?
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就感覺身下搖搖晃晃,怎麼回事?難不成地震了不成?
閉著的眼睛瞬間睜得老大,猛然從被窩裡拱起身子,就聽一道低醇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睡個覺也不老實,毛毛愣愣的。”
緊接著胳膊被一隻大手攥住,將險些跌到地上的她拎了起來扔回到榻上。
落下的角度有些刁鑽,胸口傳來一陣悶痛,胸前那對剛長出來的小包子被無情地擠壓了……囧!
咬住牙關,將那聲痛呼壓制在齒間,頭腦也隨之完全清醒過來,狹小的空間讓她意識到此時正在馬車裡,難怪會搖搖晃晃了。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這副小身板的警覺性真差,讓人從暗室帶到馬車上居然都絲毫沒有察覺到。
“許正潔一早傳話過來,昨夜裡沈修齊傷了人,被汪德本帶回了府衙……還有一刻多鐘便會到了,趕緊起來收拾一下。”南宮霄天微微皺了皺眉。
沐九思根本不在意他嫌棄的表情,隨手在小腦袋上抿了幾下:“咋回事?傷了誰?”
“到了府衙不就全知道了。”
看著那亂蓬蓬的小腦袋,南宮霄天終是忍不住,從暗格中拿出一隻牛角梳,長臂一伸將小東西拎到跟前,扯了頭頂上束髮的絲帶。
柔順的長髮瞬間披散開來,沐九思一陣窘迫,扭頭要去拿他手裡的梳子:“那個……我自己來。”
“你自己看得見嗎?”南宮霄天邊說邊扳著她的肩膀將人又扭轉回去,牛角梳已然落下。
小東西的頭髮與自己的不同,柔軟而輕盈,觸手如絲綢般的滑順,只幾下便完全梳開。修長的手指穿梭於穿間,在兩鬢各結了一綹細細的辮子,再挑了上面多半的頭髮用絲帶束在發頂,其餘的那些便讓它隨意披散在肩上。
黑的發襯得頸子愈發的細白,靠近耳後的髮髻線那裡,一顆硃砂痣顯露出來。那痣如紅豆般大小,卻是五瓣梅花狀,有如冬日裡開得最盛的紅梅,嬌豔欲滴,引人採擷。
事實上南宮霄天也的確這麼做了,只不過他並不是去採這朵花,而是輕輕地摩挲了幾下。
許是癢了,小東西縮了縮脖子,讓他瞬間回過神來,手指點在那顆硃砂痣上:“這痣長得好,主富貴。”
痣?沐九思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耳後長了痣,這個時代用的都是銅鏡,照人並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