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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面上只餘空洞。
另一邊的韓素此刻深覺驚異。原以為這東嘉皇帝不過是躲在秦隕安身後的傀儡,卻不想他說起話來竟無漏洞可尋。一時間,她只覺周遭湧起寒意,喉口一陣緊縮。秦懷憂是秦隕安一手帶大的。手握大權的秦隕安究竟為何要將秦懷憂教養的這般滴水不漏,若要維持緊了手中的權勢,他應當讓秦懷憂放任自由才是,何故盡心培養;若有心讓權為何從不許那少年皇帝接觸朝政獨會臣下,為何每月供上珍寶佳人以致其驕奢荒糜?
她目光微轉去瞧沐王,只見那人面色溫和,不遠處的宮燈在他面上灑下一層橘色的柔光,他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溫潤的唇角輕輕勾起。韓素只覺心口一撞,也不知是恐懼,是慌亂,還是些,別的什麼。
韓素正怔愣著,秦隕安卻仰首朝殿中輕笑著開了口:
“長姐不必憂慮,本王已與定侯透過書信,長姐可放心留下。”
他開口的聲音擊散了韓素心中殘餘的些許微茫。定了定心神,復又想起韓清如今入宮,因有寧州在無需擔心她的安危,只是自己欲請韓清相助之事卻是當真的難上加難了。她秀眉微蹙,低首瞧著膝上的指尖思索起來,耳邊卻傳來男子壓低的柔和聲線:
“放心,沒事。”
只一瞬間,她竟已微不可查的寬了心。與秦隕安雖只相識幾月,韓素總覺他對自己極是瞭解,似是比最是親近的人還要了解。便如此刻,她毫無來由的確信秦隕安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只是又是為什麼他只這一開口,她便信了他會幫她,會向著她?
韓素又忽然心慌了起來,似是什麼畏懼許久的東西慢慢靠近了。
忽的,殿上有風一拂,一片素白的旱蓮草葉輕輕飄入秦隕安的杯中,觸及其中淺碧的清茶頃刻化了開來。
―――
入夜,沐王府中。
“王爺,王爺!”穆風一手扶著沐王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手緊抓了一張染了血的帕子,冷毅的面上具是怒意。
自韓清被留在了宮中,秦隕安的面色便開始有些不對勁。先是越來越白,等回到王府之中竟已是青紫,接著一回房便嘔了血。他因著寒症的緣故本就體弱,如今更似去了半條命,一雙腿此刻已是青的發黑。待得太醫瞧過才知緣由,原是“誤食”了旱蓮草葉。
穆風是一直守著秦隕安的。自秦隕安與韓素同膳同食起,這已不是第一次發病,幾日前秦隕安還痙攣過一回,以致一夜不曾安眠,今日卻乾脆嘔了血!
“王妃呢?”
秦隕安輕喘了幾口氣息,由穆風饞了坐到床榻之上。
穆風面色逾冷,竟似含了深恨:
“那女人回房了。”
“穆風,不得對王妃無理。”秦隕安說著,又激起一波止不住的重咳。
“王爺!”
秦隕安又咳罷一陣,脫力的靠上了床頭的軟墊。
“穆風,你無需替我記恨了王妃。她遠嫁進來不安也是自然。用話頭刺我也好,在膳食中動了手腳也好,想的亦不過是能避著我,再者探得我究竟能容忍到何種地步。這些,都算不得惡意。”
話說得多了,他又輕咳起來。偏首卻見穆風眼中恨意不減,又輕笑一聲:
“你道她做下那些手腳時我並不知曉?”
穆風面上一愕,忽然醒覺秦隕安本是身負極高的醫術的。
“今日的茶水也好,往日的膳食也好,她的醫術雖已高出於我,她的動作又如何逃過了我?而我明知一切,卻仍是服下,又如何怪得了她?”
穆風面上滿是不解,沉吟少頃問:
“為何?”
秦隕安闔目,唇畔的笑意竟還添了幾分,透出些蒼白的怡然:
“她想避著我,我偏不叫她如意,她想知道我能容忍到幾時,我便容忍到底。”他說著鼻間一嘆,笑意中竟透出三分寵溺,“那個孩子,時日一久,總是要乖順的。”
穆風垂首不言。屋裡沉默了一瞬,卻又聽秦隕安輕柔說道:
“更何況,穆風,這世間之事皆有因果,有得便會有失,有失便會有償。你可相信,終有一日,王妃所‘欠’我的,都會成倍的還回來。。。”
這樣的話語似乎帶了狠意,自秦隕安的口中說出卻只似一聲嘆息。凝立一側的穆風驀然了悟,韓素‘欠了’秦隕安的,秦隕安並不想讓她還,甚至還在替她畏懼,畏懼她終有一日是要還的。
門外簷頭掛下的燭火在夜風中輕顫兩下,揮散了幾分暖意。室內的人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