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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入屋時見著的是一身材矮小的老頭坐於客座之上悠悠閒閒的抿著茶。那老頭著著一身青灰的袍子,貌不驚人目中卻泛著很是不俗的精光,這便是易燕南軍中最是要緊的幕臣傅路了。
見易燕南入內,那老頭淺笑著起身向他行禮,倒似沒有半點久等之後的不滿,易燕南卻知此人心裡怕已是惱極。
他跨步將那人扶起,一邊哈哈笑起:
“讓先生等了這些時候是我的不是,只因確有些事未能脫得開身,望先生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傅路面上帶笑,抬手又是一揖:
“本是老臣提前前來,叫主公為難了,倒要主公恕臣之罪才是。”
易燕南掀袍落座於主位之上,傾身一肘支於膝上,自旁看來倒很有一番雄風。
“如此,卻不知先生此時前來所為何事呀?”
那傅路一聲嘆息,面上擺出欲言難言之態:
“老臣,實是因此前奏上的‘摺子’遲遲不得主公答覆。。”
易燕南端起一側的茶杯輕抿下一口,眸中閃著莫明的光華:
“先生說的莫不是拿道逼迫本宮娶妻添嗣的摺子?”
傅路雖是文臣卻手握了易燕南手下掌兵的幾員大將,因此易燕南對他素來客氣,更是極少對他以“本宮”自稱。
那傅路聽此面上且作一驚,拱手回道:
“主公明鑑,老臣心憂主公後廷無人乃是事實,卻絕無逼迫之意,不知主公何出此言吶!”
“哦?如此,不知先生意下,何人應當入主本宮後廷呢?”易燕南說著斜目覷那老頭,神色之中卻看不出是何種情緒。
傅路一瞬竟覺脊背一涼,心中暗歎這人氣勢愈發凌人竟叫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垂首斂去幾分驚懼道:
“主公通明非老臣所能及,想必心中早已有數,人選之事又怎是老臣能多加置喙的。”
易燕南心下暗暗冷哼。通明?心中有數?不作置喙?不過是告訴他識相的、“通明”的便娶了他家女兒罷了。
“先生既知本宮心中有數又何故數番催促?而且本宮心中人選怕早已是本宮麾下人人盡知的。先生此時又何故裝傻,莫不是看不中本宮選中的人?”
此話一出,那老頭面上竟閃過一瞬的猙獰。他自然知道易燕南一月以來數次求娶那阿雲——那個他曾喚為師父的女子,且雖多次被那女子提著長劍拒絕卻仍不放棄。易燕南問他可是看不中他選中的人,事實上他豈有看的中之理?傅路身為易燕南幕下群臣之首,主母之位又豈能甘願讓與別家。只是那阿雲雖來歷不明,卻是最早跟隨易燕南的人,且在軍中幕中皆是地位不凡,若論位及主母的資格亦未必會比傅家女兒差。
他朝堂上俯身一揖:
“老臣豈敢。雲護衛文有雄才大略,武可運籌帷幄,只是。。。”他稍作一頓,面上掛了難以啟齒之態,隨即神色一轉謙恭又是一揖,“老臣慚愧,膝下一女溫婉恭謙,雖四國之中皆曾有人求娶卻獨慕主公神威。”
這一次易燕南卻是冷哼出了聲。此人明面上是誇了阿雲,實際上卻是在諷她拋頭露面愧為女子;明面上說女兒端方蒙多國之人求娶,實際上卻是告訴他他傅路不是隻有易燕南旗下這一處去處,到了別處自有人將主母之位捧著獻給他女。
易燕南眉目一轉,再望向傅路時卻是藏著兩道寒光。他壓低了聲音,聲線之中竟隱透一絲血腥之氣:
“傅卿,今日本宮便把話放在這裡,本宮這處的主母之位天下唯一人可得。傅卿的千金想是極嫻淑的,且願如此嫻淑的女子,傾慕過本宮之後還能尋得良人歸宿。”
那傅路心下又起懼意,這次竟似喉間亦有顫抖。他定下心神卻暗驚這易燕南已有如今的霸主之氣,方才那話卻是點破他若另投他處,背棄舊主之事會阻他前程一世。心下卻是暗歎,易燕南早已不是那個他自認可以掌控少年了。
他再一拱手,這次面上的恭敬卻有幾分似真:
“小女此生唯對主公情深不移!”
門外忽起一陣輕敲。
易燕南起身竟朝一側那老臣笑得幾分玩世不恭。
“如此,本宮便謝過貴千金厚愛了。不如傅卿現下隨本宮到洞窟中看看本宮這半月的成果?”他說著眼中竟似閃過一瞬的惡意輕佻。
兩人行到洞口便見阿雲已領了一群幕臣在洞外候著。不過修繕一處洞穴,竣工之事本不應如此興師動眾,只因此處洞穴是易燕南強自攬下,眾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