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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院街,滿地的陽光如碎金子一樣閃閃爍爍。
這條老街從明代起就是四川最高統治機構坐落的地方,明代的都察院,清代的總督衙門,民國的四川省政府全都設在這條街上。但自打進入民國,這條街才真正熱鬧了起來,坐落在街上的四川省政府天天像走馬燈一樣換人坐莊。
這熱鬧全都是拜四川的軍閥混戰所賜,四川是全國內鬥最厲害的省,在辛亥革齤命後的二十來年裡,在這塊地盤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軍閥戰役加起來有將近五百場,這混亂的局面終於隨著去年大軍閥劉湘把軍閥劉文輝趕到西康一帶而終結,這裡最終形成了大軍閥劉湘獨霸川內的局面。但是劉湘還沒來得及享受稱王稱霸的快感,就被川陝一帶的紅軍打的焦頭爛額,本想當地頭蛇的劉湘沒辦法只好和蔣介石合作,蔣介石當然也樂得藉此收復這塊多事之地,他親自派人幫助劉湘圍剿紅軍,還封他做了四川省主席,統一川內的軍政,自此四川歸隸南京政府管轄,督院街上熱熱鬧鬧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好戲終於告一段落。
此時在四川省政府被太陽曬的暖融融的大院裡小警衛焦陽正扛著槍在副官辦公室門口站崗,午後的大院靜悄悄的,焦陽看旁邊沒人就鬆懈了精神眯著眼睛打起盹來。
成都地處盆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三百天看不見太陽,所以只要天上一出太陽,哪怕外面有飛機在轟炸也擋不住成都人想要曬太陽的心。焦陽是個地地道道的成都人,這巴適的陽光曬的他半點站崗的心都沒了,這種天氣就該找個茶樓泡壺好茶擺擺龍門陣,不然就去春熙路上逛街聽小曲,再不然就去河邊開桌麻將。。。
就在他魂遊天外的時候,身後的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摔杯子的聲音,焦陽被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挺起胸膛站的筆直。他暗想要是剛才自己那副樣子被辦公室裡的程長官看見,估計自己的下場就跟裡面那個杯子一樣了。焦陽雖然當兵時間不長,但作為一個成都人他從小大大小小的軍閥也見多了,所以他心裡根本就不怕他那些個長官,但對於這位才來了一個月的程長官他卻是真真有些害怕的。
這位程長官大名程濤,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個校官,他是黃埔九期生,畢業成績全校第一,畢業後先後在廣州和南京都工作過,一個月前蔣介石親自把他調到四川當劉湘的副官。在張口格老子閉口龜兒子的粗俗的四川軍閥中,這位新來的程長官絕對是個異類。他無論是站是坐腰板都挺的筆直,一身筆挺的軍裝連個褶都沒有,他沉默寡言很少說話,焦陽給他站了一個月崗了就沒見他笑過。焦陽想不明白,一個年輕男人天天板著張臉做啥子喲。他不由的為辦公室裡的警察局局長劉子密捏了把汗,能讓不苟言笑的程濤摔杯子,看來這劉子密今天可慘嘍。
此時在辦公室裡警察局局長劉子密才真真是為自己捏一把汗,他站在辦公室中央,腦袋深深的埋在胸前,腳邊散落了一地瓷杯子的碎片。就在他對面的辦公桌後面,坐的筆直的程濤正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他筆挺軍裝下的身體看上去健美有力,寬寬的肩膀把軍裝撐的滿滿的,他渾身透著一股軍人的肅穆威嚴,斜飛的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閃著點凌厲的光。但若仔細看他,就會發現他的五官其實透著濃濃的古典氣質,不過他硬是扳起臉孔把那古典的韻味給生生掩蓋住了。
“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程濤聲音不帶任何起伏的說道。
劉子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哆哆嗦嗦的說:“回長官,針對近一個月來連續發生的姦殺少女案件,卑職經多方調查,卑職覺得兇手應該是。。。是不乾淨的東西。”
“哦?”程濤挑了下眉毛,把身子微微往前探了下說,“那不乾淨的東西又是指什麼?”
劉子密偷偷抬眼瞟了下程濤,發現他沒有要動怒的跡象,就大著膽子挺直了腰板開口說道:“不乾淨的東西就是鬼噻!外面現在都已經傳瘋了,程長官你想嘛,一個月連死了六個女娃,兇手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這兇手他強※奸老子可以理解,但他強※奸完把人家血放幹做啥子嘛。有這種特殊愛好的不是鬼還是啥子哦!而且前兩天福興街那個看相的小神童吳道寬突然就瘋了,他逢人就講他看見鬼了,這個吳道寬雖然平時就神搓搓的,但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他瘋了但老子覺得他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劉子密兀自說的興起,一點也沒注意到程濤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終於程濤一拍桌子大喝道:“真是笑話!”
劉子密被他嚇得渾身一哆嗦,立馬住了口重新深深埋下了頭。
程濤眯起自己一雙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