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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舉將他拿下,罪名是恐嚇加勒索。捕快未卜先知,連他把銀票藏哪兒都知道,立刻從他靴裡搜出十張一百兩的贓銀。
“連豫爺你都敢勒索,好大的狗膽,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我沒有,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封華做夢也沒想到豫鷹揚會有這一手,兩眼翻成了死魚眼般呆直驚惶。然而捕快搜出來的一大卷銀票,每張上面都蓋了豫記錢莊的戳印,隨行的轎伕還作證,是當場交的款子,封華還一張一張清點過。
眼前明擺著真憑實據啊,巡捕房辦事效率從沒這麼好過,當下把“犯人”帶回縣衙,並向豫鷹揚拍胸脯保證會治他個應得之罪。
一樁告官案就這樣出人意表地結案了,不明就裡的城民猶萬分憤慨地替豫鷹揚感到不平。
“秋水堂”外圍了上百個人,僅寒奴一人為那憨直且不知江湖險惡的秀才感到痛惜。
他是怎麼辦到的?
封華遠在五十里外的濟州,今早才風塵僕僕趕來,這一餐飯,她從頭到尾盯著豫鷹揚,根本沒看到他幾時動了手腳。
???
回程時,豫鷹揚遣走轎伕,改變心意,想要安步當車。
陽羨城的黃昏很美,夕陽火輪般放射出迤邐絢麗的彩霞,一如酒醉後的緋紅。
寒奴抿嘴低著頭沉默地跟在他背後,緩緩走往市郊。夜幕低垂,轉眼已是掌燈時分,擾攘的一天不平靜地度過了。
“為什麼不說話?”豫鷹揚在一株櫸木旁的十里亭內,撿了一隻乾淨的石椅坐下。
“沒什麼好說的。”他今兒的陰險、卑鄙、兇殘全讓人寒到骨子裡去,跟這種人不管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口氣不對。”見寒奴故意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石椅,臉上原已沉肅的神色更加難看數倍。
“抱歉,我做不來阿諛奉承那一套。”怎麼一個人經過幾世的輪迴,性情竟沒多大轉變?八成是天帝造人時,犯了嚴重的疏失。
“誰要你阿諛來著?把那張臭臉給我收起來。”豫鷹揚怒意騰騰地斜睨著她。
“我就這德行,心裡怎麼感受,面上就什麼表情,我想我是做不來你的奴才。”
“沒錯,因為你不夠壞。”他笑,分不出喜怒。
“我當然壞,如果你不讓我走,仍要我跟著你,遲早我會比你壞得更徹底。”她相信自己超群出眾的慧根,只要假以時日,她不但能把豫鷹揚的惡性學得入木三分,說不定還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呢。
“不賴嘛,這才是我要的女人。”他興味昂揚地看著她。
“你要我?”她沒聽錯吧?“你要我做什麼?你的女人多如牛毛,豈可連我也不放過?”前車之鑑的斑斑血淚歷歷在目,她忍了五百年,為的可不是跟他再續前緣,而是為了血刃他這個負心漢。
“吃酷?”豫鷹揚對自己總是躊躇滿志。“倘使我讓你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呢?”
“維持多久呢?十天?半個月?”色未衰,愛已弛。在他的認知裡沒有天長地久,沒有情真意切,當然更不會有白頭偕老這蠢字眼。
豫鷹揚無言了。他是從不給承諾的,“寧可負盡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乃是他一貫的作風,怎可為寒奴這小女子破例?她,還不配!
寒奴睥睨地睞他一眼,猜中他心事地冷冷一笑。
“你至今或許仍不明白,為何昔時武參軍的愛妾步飛煙在被活活鞭笞而死時,但云:‘生得相親,死亦何恨/”
這句話聽來為何如此耳熟,一字一字刺進他心坎裡?彷彿不知多久前,他也曾和某人談論過一般。
是的,這是他倆五百年前,即將生離時的對話,當時豫君給寒奴的回答是——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既然不能愛我的浪莽恣為,就沒資格做我的妻子,走吧。”
“也因此你對嫦娥盜取靈藥而獨飲,一直深惡痛絕,認定是她背叛了后羿。你怎麼從來沒想過,女人也是人,就算她沒有豐功偉業,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勢,但她也需要被尊重被疼愛?”
回想五百年前的對話,寒奴嘲弄地牽起一邊嘴角,“今生今世你也許能得盡天下,但你永遠得不到我。”
“何以見得?”
“因為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的澆薄寡恩,你是一個不懂情愛的人,你,根本配不上我。”
“放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用這樣狂妄的言詞挑釁他,即使她令他頗為傾心,但也不被允許有如此大膽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