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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看到辛垣緋就覺得有些面熟,現在見到她一身喜服未換就去了燕國的樣子我才終於記起她,那是在師傅、師兄和我三人剛入陳州後不久的某天,她在一個陰霾密佈的午後出現在我們住的客棧門前,指名要見我師傅,師傅出來見了她後遽然變得憤怒異常讓師兄攆走,而她卻出手將我師兄揍得鼻青臉腫,隨後跪在我們客棧門前,說若師傅不肯幫她她就長跪不起。
那時她跪了大約有三天吧,第四天我師父還是鬆口請她到客棧內,並隨便找了藉口支走了我和師兄,等我們回來時那女子已不在,獨師傅一人坐在窗邊蹙眉長嘆,再後來他拿出一幅畫讓師兄送到某個地方,我還記得那時師兄走了約莫有半個月,回來的時候還給我帶了些什麼稀奇玩意兒。那時一個身著喜服來歷不明的女子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已足矣引起我的興趣,所以對此還是有些記憶的。
如今畫面果如我記憶中那樣,她跪在客棧前三天滴水未進,第四天我師傅將她引至店內,她卻撲通一聲跪在他跟前:“求先生成全阿緋!”
師傅閉目良久才黯然開口:“我答應你就是。”
辛垣緋從包袱中拿出一幅畫卷,那畫上繫著一塊血色的玉,乍一看像是之前容和給未央看的那塊。她將畫遞給師傅:“多謝先生成全。”
師傅將畫放在紅木桌上鋪展開來,那上面沒有一點墨跡——是辛垣老爺交給辛垣緋的那幅。
他從袖中掏出匕首在手上劃開一道口子,讓血全部流入一旁的硯臺中,隨後執筆蘸墨,讓墨跡一點一點在紙上暈染開來,成了一個個古怪難辨的符狀文字。
師傅口中喃喃地念著些什麼,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謠,畫上陡然生出一陣青煙,依稀出現一位女子的輪廓,辛垣緋對著她說:“我辛垣緋,要求以辛垣家第三代傳人之名入祭,換我夫君重生。”
青煙中的女子看了她半晌,展顏笑道:“歡迎你來,代替我的位置。”語畢那陣青煙便越來越濃郁,包裹住辛垣緋的身子,再一陣清風吹過,雲開煙散,辛垣緋卻已不見。紅木桌面上的畫成了我們第一次看到的那個樣子,有兩人博弈的畫面出現,師傅手中的筆忽然掉落在地,滾了幾圈留下一條長長的墨跡。
畫面到此便戛然而止,不再前進,之前散開的墨色又全部都聚集到一起,恍然的功夫便已經如初,我正覺詫異,身旁的未央卻不知為何猝然吐了一口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生若無歡死何懼(一)
一旁的隱歌忙越過我去看未央,未央接過她手中拿著的帕巾擦淨嘴角的血漬,轉頭對容和說:“容莊主,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她為救你入祭,而你的記憶則被封印在玉中。”
“阿緋……”容和撫摸著畫中辛垣緋的面容,有淚從臉頰滑下,良久才開口問未央:“她……還在畫中?”
未央頷首,起身將畫卷起,容和突然抓住未央的手臂,力道很大連青筋都看到在凸起:“可否……讓畫在容某身邊再呆一會?”
未央低頭看著他的手,半晌,默然放開了手中的畫。“多……謝。”容和說完拿著畫兀自黯然離開,我抬頭看向他離開的方向,是黎明前最黑的夜,像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天空毀滅一般地罩住,沒有一絲光亮。
身旁的未央突然踉蹌了一下,我忙扶住他:“你沒事吧?”
他看了看我,推開我的手道:“無礙。”隨後領著隱歌走出了亭子,我正要隨他們走,抬眸卻見亭子前幾株翠竹後依稀站著一個紫色的身影,似與這厚重的夜色融為一體。
是拂曉,她來了多久了?她是我們之中看畫前唯一知道真相的,卻什麼也沒有說,對著容和做了三年的守口如瓶。
“你不走麼?”未央回頭看著還在發呆的我。
“哦,來了。”我草草收拾心情走出了亭子。
回到住處的我們各自歇下,我在床上裹了被子滾了幾圈還是未能睡著,一閉眼都是畫中他們的樣子,還有紫雲木滿樹繁茂的燦爛。未央說辛垣緋還在畫中,那麼既然她能進去是不是意味著她也可以出來?我一直有這樣的想法,世間萬物的存在都是有常理的,比如說我將師兄送給我的小玩意兒全都拆掉卻始終認為它能被重新裝回到原來的樣子,萬物有始有終,它能被破壞就能被修復,而那些小玩意兒後來不能被修復的原因主要是我技藝不精而並未違背這個道理。有了疑問在腦中就更睡不著了,我從被子中探出腦袋最終還是放棄了逼自己入眠這種自虐的行為,披了件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遠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