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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垣緋打斷她的話:“他不會丟下我的。”
“辛垣緋,你真的騙得了自己的心嗎?”拂曉站了起來衝她吼道,“他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他沒有呼吸沒有脈搏,他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她的眼中氤氳的淚驀然落下,滾落在容和的臉頰。是的,她是在自欺欺人,從她第一腳踏進琳琅山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死了,只是她不肯相信,並一直說服自己這是假的。
辛垣緋就這樣抱著容和的屍體無聲落淚,沒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滑下到容和的額首、眉眼、臉頰。整個靈堂死一般的寂靜,如同我第一次進琳琅山莊時所感覺到的。
可是容和的死絕不是因為辛垣緋那一劍,他究竟是為何要這樣做?讓所有人都認為是她殺了他。
此時的辛垣緋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神色渙散,拂曉從她手中抱走容和的屍體她也沒有別的動作,拂曉將容和的屍體重新放在靈床上,再默默將蠟燭拾起燃上。
傍晚的時候才剛歇了不多時的春雨又開始下了,辛垣緋抱膝坐在地上,腦袋靠著靈床盯著簷下滴落的雨發呆,像是當初在密室中那個孤獨無助的樣子,可是現在再沒人能來帶她走了。拂曉端了飯食過來,將碗筷遞到她手邊,辛垣緋遽然從腰間掏出匕首抵住拂曉的脖子,眼中現出狠厲之色:“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你殺的。”拂曉看著她,眸中沒有一絲懼意。
辛垣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一劍能把他傷得如何我比你更清楚。”
拂曉看著她,淡然開口:“如今再探究這些又有何用,辛垣姑娘,你要的做是坐好這莊主之位。”
“莊主之位?”她嗤之以鼻,“我不稀罕。”
拂曉訝然:“這是他最後希望你做的你也不稀罕?”
辛垣緋將匕首更靠近她的脖子,貼在她耳邊說:“除非他回來,否則這一切我都不稀罕,包括我的命。”語畢決然轉身離開,拂曉手中的碗砰地一聲摔在地上,她看著靈床上冰冷躺著的容和,半晌俄然開口:“你還是算錯了一步。”隨後鬱然閉目,有淚從眼中滑下。
辛垣緋這一走便是大半夜,子夜時分她披著一身細雨走進靈堂,背上揹著一個包袱,面無表情地對著守靈的拂曉冰冷開口:“你出去,我有話要和他說。”
拂曉起身盯著她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低頭走了出去。
辛垣緋看著拂曉走了出去,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走到靈床邊開啟包袱,那裡面竟是一套喜服。
她是……想要冥婚……
辛垣緋將喜服從包袱中拿出,慢慢地扶起容和將喜服套在他身上,再一絲不苟地整理好衣角。看著穿了一身喜服躺著的容和,她突然笑了:“我以前偷偷想過你穿喜服會是什麼樣子,現在終於能看到了。”
她將自己的外衫褪下,裡面竟也是穿了一件喜服,她坐在容和身邊,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手撫上他的臉頰:“那時你說讓我做你十三夫人,後來曉得你並未娶親後,我很開心。”
她頓了頓,嚥了淚又繼續道:“那天你為什麼要破了我的棋?你若不破我就不會遇見你,就不會想要嫁給你了。”
“可是現在,都沒有關係了。”她吻了吻他的眉眼,“我能嫁給你,我很開心。”
如果他們能像平常夫妻那樣,該是多麼美好的一幅畫面,才子佳人,燭火暝暝,紅影綽約,溫顏如玉。可是現在這畫面,殘忍的美好,讓人想要落淚。
辛垣緋端起祭奠用的酒壺倒了兩杯酒,握著酒杯對容和說:“容哥哥,喝了交杯酒我們就是夫妻了。”仰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端起另一隻酒杯:“夫君不能喝酒,阿緋就代夫君喝了。”然後又是飲盡。
酒杯忽地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在子夜格外清晰,屋外雨聲依舊,纏綿徘徊。半掩的門忽然被一陣風吹開,辛垣緋將容和放下:“我聽說雨聲能掩住魂魄歸來的腳步聲,夫君,是你回來了嗎?”她抬頭望向四周,卻只有白縵在風中肆意飛卷,再沒有什麼。
“夫君。”她蹲下來伏在容和身邊,“阿緋很……很愛你,你有沒有……愛過阿緋……”她的喉嚨被哽住,很艱難才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辛垣緋低頭吻住容和的唇,淚水從她的眼眸印染上他的眼眸。
半晌,她直起身擦掉淚水,拾起包袱離開了靈堂。畫面一路前進,辛垣緋不知為何去往燕國的方向,她用劍逼著老船伕將船速行到最快,登陸後再一路馬不停蹄地去了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