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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終於按捺不住了,站出來衝夢澶吼道:“七絕門的叛徒,你還有什麼臉面來見師父!”
夢澶抬眸看著他,狠厲之色在淺色的眸中閃過,那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縮在人群中。
眾弟子中突然讓出了一條道,一個玄衣男子打著油紙傘從人群中走出,傘沿輕抬,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夢澶面前,是裴軒,他側了側身對眾弟子道:“讓她過去。”
“門主!”那人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裴軒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夢澶握著劍淡淡掃了裴軒一眼,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中走過。裴軒側眸望著她跪在師父墓前的身影,收回目光對其他人道:“都回去。”
一群人嘟嘟囔囔面露不滿地離開,唯獨裴軒一人執傘朝她走了過去,直直地立在她身邊將傘半傾了過去,“師父見到你回來,也會高興。”
夢澶的目光始終落在墓碑上,面上溼了一片,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裴軒低眸看著她,音色沉沉道:“那個孩子,是趙將軍的獨子罷。”她兀地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憎惡的神色,拿起劍沒答他的話就起身欲離開。
裴軒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與自己擦肩而過:“你就真的打算讓他跟你過著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
她側眸看著他,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你到底想說什麼?”
“交出長明引,我便昭告天下同仁師父的死和趙府滅門之事與你無關。”他定定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雨落在傘面發出細細的啪嗒啪嗒的響聲,夢澶嘴角扯出自嘲的一笑,目光飄向遠處連綿的群山,毫不猶豫地掙開他的手走進雨中。
“若你肯受門中弟子每人一棍,我便相信長明引不在你手中。”他微抬著下巴,似乎很肯定她的答案是什麼。
夢澶轉過身對著他,薄涼的聲音隔著雨幕清楚地傳來,如一夜盛開的木芙蓉營造出的蒼白無力之感,“師兄,你就這麼希望我死嗎?”裴軒的身子兀地向前傾了傾,傘柄在手中滑了一節,雨色那頭依舊傳來她的聲音:“那麼好,我答應你。”
夢澶說罷轉身向山下走去,負著一身迷濛的秋色煙雨。裴軒手中的傘滑落在地,被風吹的滾了幾圈停在了墓碑跟前,那頭她的身影越來越朦朧,他卻突兀地笑了起來,悽絕的笑聲迴盪在山中傳來陣陣迴音,一遍又一遍刺進耳中。他指著她的背影,咬牙恨恨道:“你死了,這天下就再沒人比我強了!”
夢澶踏入七絕門時門中弟子早已擺好陣勢等著她,八十位弟子個個手拿長棍,雙雙站了兩排。夢澶掃了眼眾弟子,抬眸對著正宮門前的矮塌上半躺的裴軒說道:“我受你這八十棍,你答應我的,不要忘了。”
裴軒懶懶地向下看了她一眼,唇角含著半分笑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夢澶甩掉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走進陣中,腳步沉穩,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像是一汪腐敗的死潭,只直直地盯著裴軒,面前的秋雨落了一重又一重。第一棍落在她的背上,夢澶踉蹌一下半蹲在地上,斜眼看向執棍的弟子,嚇得他趕緊收了棍子縮了回去,她抿唇直起身繼續向前走去。第二棍砸在了膝彎,夢澶毫無防備地雙膝跪地,口中噴出的血染紅了碧色的大理地面,她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跡咬牙撐著站了起來,繼續死死盯著高臺上的裴軒。第三根,第四根,第十根……跌倒了站起來,再跌倒,再站起來,後背早已血肉模糊,下一棍總會掀起被上一棍打得綻開的皮肉。她今日穿的是素淨的白色,像木芙蓉花開的顏色,現在卻染上了斑斑血跡,沿著衣服的紋絡四散開來,雨水混著血水流了她走的一路。下唇已被咬破,血順著嘴角流下,卻始終不見得她哼出一聲,那眼神依舊凌厲,將那重重煙雨看透,倔強地迎著裴軒不時投來的目光。
眾弟子中不乏有膽小怕事之人,卻因是門主的命令不敢違抗,只好閉著眼睛下手,打過了也偏過臉不敢去看,只一個勁地抽著冷氣,彷彿自己才是棍下之人。
天色陰鬱,濃雲滾滾,群山圍繞下的七絕門卻是迴盪著一片肅殺之意,門中弟子手起棍落,一個接著一個,突然不知是誰打在了腰間,夢澶的身子向前撲去,似一隻染血的蝶,她用手撐著地面打算站起來,卻手心一滑又撲了下去,血水沿著額前的青絲滑下。夢澶抬頭看向裴軒,後者則隔著雨幕半眯著眼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她撐在地面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死咬著牙才勉強半跪在地上。天邊忽地一個悶雷響過,雨下得更大,夢澶身後的血水蜿蜒淌了一路。
“師父!”遽然的一道聲音劃破層層昏暗的天光傳了過來,隔著闊大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