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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響後殿門被和上,偌大的寢殿只剩他們二人,在大紅的錦燭和慘淡的光色下相顧無言。
趙景瑜上前幾步坐在她身邊,端起手邊的酒杯遞到她跟前,笑道:“聽他們說,大婚之日是要喝這杯合巹酒的。”夢澶雙目無神地看著面前的酒杯半晌,才伸手去拿杯盞,趙景瑜卻將手上的力道加重,不讓她接走,“你真的連看孤一眼都不肯麼?”
兩個人的手都僵在半空,空氣中安靜得只聽得到更漏聲聲,半晌,夢澶終還是抬眸望向他:“如今這樣,陛下都滿意了嗎?”
趙景瑜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壓在大紅的錦被之上,床前簾影劇烈地晃動了幾番,夢澶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裡間的酒水順著杯口流了出來,溼了一地。他的手撐著錦被陷了一角,俯身看著她,“我不滿意,師父,我不明白你為何始終不肯?難道在你心中我一直不敵那個裴軒?”
夢澶嘴角綻出一點薄涼的笑意,伸手撫上他的側臉,冰冷的指尖滑過他的眉峰,輕聲道:“你的身體裡有我一半的血,這個理由,夠不夠?”趙景瑜的身子瞬然僵住,睜大眼睛將她望著,夢澶不管他的反應繼續說道:“當年你受了裴軒的四十棍差點死掉,是我給了你一半的血你才能活到如今,景瑜,我是你師父,又有一半的血在你的身體裡,算是你的半姐,這個理由,夠不夠我不能嫁給你?”
半晌,壓在她身上的趙景瑜扯了扯嘴角,將她額上散亂的髮絲撥開,暗啞著嗓子問她:“你以前也同我說過在我昏迷時你未離開山洞半步,師父,你說我該信哪個?”
“那陛下覺得自己該信哪個?”她眼中露出嘲弄的笑意。
趙景瑜伸手覆上了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傾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哪個都不信。你有這麼多的理由,卻沒有一條是不愛我。”說罷偏首欲吻她的臉,夢澶兀地將頭偏了過去躲過他的吻,眉間泛著厭惡之意,只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景瑜,我真後悔當初帶你走。”
大紅的龍鳳對燭忽地搖曳了兩下,更漏一聲一聲清楚地穿過薄薄燭光迢遞而來,錦繡羅帳下趙景瑜的唇在她的側臉不過咫尺處,卻終未再落下,良久,他悽然一笑,“我也後悔,當初跟你走。”語畢他幡然起身,手撐著床桅劇烈地咳嗽起來,夢澶起身看著他,眸中不再有刻意裝出的厭惡,手在自己未察覺時就已撫上他的背:“你怎麼了?景瑜。”
趙景瑜推開她的手,捂著嘴兀自起身向外殿走去,腳步迷亂,夢澶忙跟了上去,只見他身子突然頓住,慢慢拿下捂著嘴的手,那上面滿是鮮紅的血,沿著指間落到地上。“景瑜!”夢澶疾步抱住他昏倒的身子,兩個人的臉在燭火下一樣慘白。
趙景瑜推開她的手,捂著嘴兀自起身向外殿走去,腳步迷亂,夢澶忙跟了上去,只見他身子突然頓住,慢慢拿下捂著嘴的手,那上面滿是鮮紅的血,沿著指間落到地上。“景瑜!”夢澶疾步抱住他昏倒的身子,兩個人的臉在燭火下一樣慘白。
宮中醫師來為趙景瑜把了脈,輕車熟就地開了藥方,宮殿的長廊中夢澶叫住了正欲離開的醫師,“陛下這個樣子是第幾次了?”
“這……”醫師猶豫著不肯相告,跪在夢澶面前道:“老臣曾答應過陛下保守秘密,恕老臣實在不敢告訴王后。”
“如今這個.還是秘密了嗎?”她蹲下身看著他,衣裳委在冰涼的地面,冷聲道:“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老醫師嚇得連連求饒,忙說:“陛下這個樣子自王后離開京都後就一直反覆,粗粗算來也有十多次了。”老醫師跪在地上低著頭,驀然看見面前的地面被水滴打溼了一塊,隨後傳來夢澶惻然的聲音:“你先回去罷。”
語畢她直直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回走著,被風捲起的帷幔輕輕掃過她的臉頰,溼了一片。
鬱沉的天空開始飄下雪花,紛紛揚揚地灑滿了整個王都。趙景瑜與夢澶的這六年,像是一首急轉而下的曲子,先前的美好只為了最後的悲調做鋪墊,讓這悲更悲。我記得琴卿的《盡心上》亦是這般,上部闊大炫目如一場盛世煙花,鏗鏘中記錄的是楚國的繁榮勝強,下部早已遺失,我只聽那些有幸聽過琴卿親手彈奏過的大夫說過,下部百人中能聽出百種不同的味道,但卻都是悲傷的基調。
那夜,夜雪霏霏,悄無聲息地落了瀛州城一夜的潔白。夢澶一直坐在昏迷的趙景瑜身邊,頭懶懶地靠在床桅上,與他十指緊扣,目光在他身上片刻也不肯離開。大紅的帷帳未來得及換下,襯得他二人臉色蒼白若紙。
她俯下身將頭靠在他肩上,聲音綿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