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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膛忽地一跳,那印記竟然是姬氏子女的標記,那這麼說我也應是……我正震驚這那邊忽然傳來的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行!”裴軒脫口喊了出來,疾步走到她跟前:“我不許你這樣做!”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她抬眸看著他,眼中恨意切切:“當初若不是你將景瑜傷成那樣,我們還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裴軒身子一頓,面容滯住,動了動嘴卻終未發出一個聲音。
半晌,老人拿起手邊的竹棍,嘆了口氣:“夢姑娘跟老朽來罷。”
翠色的竹桌,一幅未著墨色的畫,老人執筆在紙上畫著,未見墨痕落下,唯有青煙嫋嫋從畫上升起,逐漸勾勒成一個女子的模樣,夢澶將手伸向她,那女子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將她帶入畫中,一邊走一邊問她道:“你要我幫你實現的願望,是什麼?”她的聲音空靈悠遠,似來自另一個世界。
夢澶回頭看了一眼,悽鬱的神色中刻畫出了絕然的堅定:“既然我守不得他一世長安,那便要他,生老病死一無所沾。”
遠方嗒嗒地傳來似水珠落地的聲音,面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煙霧繚繞中我看到有大片的白色木芙蓉遍地散開,似之前那般鋪滿眼眸。
作者有話要說:
☆、再回首已百年身(終)
再然後,繁盛的花枝在眨眼間凋零殆盡,微風拂過,煙霧寸寸散去如眼上矇住的薄紗被層層揭下,我們仍是在那方水榭,石桌靜立,流水安然。
竹華醫尊後退兩步跌坐在石凳上,目光渙散,良久才開口問未央:“我既已入畫,為何還會在人世活了六百多年?”
“應是後來有祭師為你解了半祭。”他看了我一眼,又道:“半祭者,以命解之,契約仍在。”
“以命解……”她低吟著:“誰又會為我以命解祭?”
未央看著竹華醫尊沉默半晌,才道:“史書曾載大澤年間,有祭師為祭而死,名叫非衣。”
大澤,是夢國亡後各國混戰的時代,如沼澤一樣讓黎民百姓深陷其中。
“竟然是他……”她嘆了口氣,轉眸將目光落在桌上攤開的畫上,“他是我夫君,教我醫術,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他死了。”說罷將搭在桌緣的手握成了拳頭,聲音中帶著哭腔:“非衣為裴,我那時怎麼就不知道……”
非衣為裴,難道那非衣就是……裴軒;我看向竹華醫尊,卻猛然一驚,她的青絲正在從髮尾出寸寸變成華髮,臉上和手上的面板也一點一點地變皺,整個人一瞬蒼老。竹華醫尊看著手上皺皺巴巴的面板,“這是……”
“祭已解,醫尊活了六百多年,自然……”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
竹華醫尊猛地站起來,雙腿卻好似撐不住身子,我忙上前扶住她,她抓著我的手臂問未央:“那景瑜呢?”
“醫尊最後的願望讓昭陽君亦是一樣活了六百多年。”他頓了頓,“醫尊可有琴,我想我能……讓你們見上一面。”
竹華醫尊立刻讓一旁早就躲著看了好幾個時辰的那個青衣婢女回去抱把琴來,她雖然被嚇得不輕但所幸腿腳還是利索的很,不一會兒便抱了把琴過來。
未央接過琴放在石桌上,琴額半懸空,琴漆有冰裂斷紋,看起來很是古老。未央右手撫上琴絃,試了兩音,那古琴在他手下發出清泠悠遠的散音,似從古老的遠方傳來。他坐在三足凳上,素衣白裳,額角垂下的青絲被清風微微掀起,默然片刻後他張開雙手在那琴絃上從中間向兩邊抹了一遍。
指落琴絃,撩動寥寥夜風。他彈的是個古怪的曲子,與現在坊間流行或從古代就流傳下來的曲子都不大一樣,指法很是複雜,若不是他彈的動作清雅而又熟練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是在拆琴而不是彈琴。起弦片刻後,竹華醫尊的面容開始漸漸恢復如初,一頭華髮也漸回青絲,四周如之前一般有青煙升起,朦朧中可看見題著那首詩的石壁,石壁前有一人拿刀仔細刻著什麼,未待我看清切忽然嘣得一聲,未央手下的琴斷了弦,四周離奇的景象瞬間消失,竹華醫尊也重回了之前蒼老之態。
未央突然悶咳一聲,嘴角有血絲滲出,我剛向前跨了一步被他出手止住,他將嘴角的血跡抹掉,道:“我再試一次。”
絃聲再起,霧氣再聚,畫面由那塊石壁伸展開來,須臾我們便好似置身於洞中般,那男子背對著我們,皺巴巴的手執著短匕在牆上細刻著那些古字的痕跡,一遍又一遍。
竹華醫尊失神般地上前,對著那背影哽著嗓子喊了聲:“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