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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行道樹脫光了葉,孤零零的枝椏上堆積著雪,途經的寒風將那鬆散的雪吹落下來,撲簌簌地,像是撒了把鹽。
大把的雪飄落在頭頂上化了就冷得慌,為了躲避那不知何時會落下的雪,姚東京從人行道上踏下,沿著窄窄的馬路沿慢行。
環衛工將路中央的積雪掃向兩旁,那些雪摻雜了路面的灰,髒兮兮的,結成了堅硬的冰,一部分化作積水,好似一面銀鏡,倒映出街旁的景。
姚東京穿著防滑雨靴,無需擔憂會因路面的水灘滑倒。連續三年,平安夜都是她一個人過,套間裡過於冷清,儘管她性涼,也難耐孤寂,忍不住出門來喧嚷的街上走走。
現在是夜裡8點,她還沒吃晚餐。一個人住很孤單,連燒飯做菜都懶。
其實前一天張慧慧來約過她平安夜一起吃飯,但她拒絕了。張家一家子的聚餐,她一個外人參與算怎麼回事呢,更何況,這幾年來張維京對她的心跡表露得很明顯,明知不可能,還要給人可能的錯覺,那她也太不道德了。
反正這三年她總是一個人,早已習慣了。
街邊有許多熱鬧的餐館,人聲鼎沸,歡樂非凡。明明已經餓了,可姚東京偏偏猶猶豫豫,在街上尋尋覓覓,愣是不願選擇一家走進去。
最後她在一家裝飾華美的西餐店前站定,仰頭看見餐廳的二層,窗邊坐著一對對男男女女,溫馨又甜蜜。她忽地又猶豫了,仰著腦袋靜靜地看,插在衣兜裡的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棉衣布料被她劃出撕啦撕啦的聲音。
背後駛來一輛輝騰,突兀的車鳴催促她快些走開。她思考地過於出神,那尖利的聲音鑽入鼓膜,繞了一圈便消弭了。
輝騰緊急剎車,輪胎劃過路面的積水,唰地一下,濺出一道水牆,全數落在姚東京的小腿上。
冷意透過加厚打底褲刺入皮肉,她這才回過神來,輕蹙著眉往背後看。因為路面溼滑,儘管已踩了剎車,可肇事車仍在朝前緩緩滑行,五秒後才停止。
姚東京站著的位置相當靠裡,並不會影響路上車輛的行駛。這輛車開得很靠邊,才把水濺到她身上。
天氣冷,那水花潤了進去,冷得她小腿打顫。她體質不太好,著涼就很容易感冒。本就是嫌煩才出門找餐館吃飯,現在可好,飯沒吃到,她還得跑回去換褲子。
望著那輛停止的輝騰,姚東京心有不虞,踱步過去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窗。車窗悠悠地降落下來,先是露出裡頭人的黑色濃眉,再是一雙透亮的眸,單眼皮,長睫毛,英挺的鼻樑下是微紅的唇。
姚東京本是想討個抱歉,卻看見這樣一副俊朗的面容,霎時便僵在了原地,一瞬都動彈不得。
這個男人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了三年,曾經她以為,他總有一天會再次出現,可過了許久,仍是毫無蹤跡。後來她想,或許他真是對她失去了興趣,才在她的生活裡消失得這樣徹底。
時隔三年,姚東京萬萬預料不到,他們竟然又這樣見面了。
瞬間的失神之後,她的理智漸漸回籠。細細去看,品悟出些許不尋常來。
三年前的他,曾經意氣風發,澄澈的眼眸中蘊含著頑劣的笑,勾一勾唇角微笑,胸膛便輕微地顫動起來,低低的笑聲自唇瓣溢位,像提琴的鳴叫,富有魅惑的磁性。
而如今他同樣是笑,卻少了那份玩世不恭,平添一絲溫和沉穩,極有魅力。
他從輝騰裡走下來,挺拔的身軀擋在她跟前,像一堵牆。姚東京沒穿高跟,只得吃力地仰頭看他,他淺淺地笑著,視線搜尋著她的小腿肚:“抱歉。”
那聲抱歉宛若一根銀針,輕輕紮在姚東京的心頭。她恍然地眨眨眼,默默地垂下頭,喉頭乾啞,輕輕地說了一句“沒事”,旋即,她轉身便要離去。
身後的他迅疾地捉住她的手腕,她扭頭,又看見他唇邊溫和的笑。
“請你吃晚餐作為賠禮,可以嗎?”
輝騰停下的對面便有多家餐館,他不由分說地帶著她來到其中一家,擇了靠窗的位置入座,招呼老闆點菜。
這是一家很平民化的自助烤吧,店面很小,在平安夜客人堆積的時候,更顯得擁擠。老闆是穿著白色圍裙的中年婦女,燙著廉價的大卷,捧著選單樂呵呵地笑。
照顧姚東京的喜好,最後點了小份的牛肉和豬肉,以及大量的蔬菜。
點完菜,姚東京還是愣愣的,面前的大麥茶冒著白綢一般的熱氣,像朵爆發的蘑菇雲,噴在了她的臉上。
他看見了就笑:“好久不見,怎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