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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曉燕家裡的居住條件也不好,她家住著紅機廠的一幢筒子樓,每層樓長長的樓道兩旁分別住著十幾戶人家,過道上擺滿了各家的零碎雜物。樓梯口那個位置最寬敞處,儼然擺著某戶人家為老母親準備好的一口壽材。譚曉燕小時候壓根就不敢一個人走樓梯,看到那口棺材她就害怕。有那麼一陣她甚至天天盼著鄰居家的老奶奶快點死,好讓棺材陪著她入土為安,不要再留在樓梯口嚇唬她了。結果後來卻實施火葬規定,老奶奶去世後送去火葬場燒成一撮灰,棺材算是白預備了,還沒處處理,依然擱在大樓的通道里。
去過鍾娜家後,譚曉燕特別鬱悶:“鍾娜她們家怎麼住得這麼好呀!我要是能跟她換一下就好了。就不用每天進進出出都看到那口棺材了。”
秦昭昭心裡也有著同樣的羨慕,像小時候羨慕喬穆的爸爸是廠長、左志兵的爸爸是供銷科的幹部那樣,又羨慕起鍾娜的父母是醫生,可以讓她生活得那麼好。真的呢,如果可以跟她換一下該多好哇。
可是再怎麼羨慕也沒有用,人家的是人家的,永遠不可能跟她們換。
紅機廠這一年也同樣不行了,譚曉燕的媽媽先下了崗。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再想找份工作不容易,連番碰壁後,乾脆改裝一輛三輪車在二中校門口旁邊的小巷裡擺攤賣麻辣燙。既有各種麻辣串小食,也能煮湯粉面之類的,方便女兒中午過來吃午飯。她的主顧也大都是中午從二中學校溜出來吃午飯的學生們,一天下來雖然賺不到什麼大錢,但至少每個月除去開支外還是小有盈利。
譚媽媽在學校附近擺麻辣攤,譚曉燕起初嫌丟人,生怕同學知道了會看不起她。嘴裡嘟嘟囔囔念著讓母親上別的地方去擺攤。
譚媽媽劈頭蓋臉把女兒訓了一頓,嗓門大得像打雷:“丟啥人了你丟啥人了?你媽是偷了還是搶了讓你這麼抬不起頭來?我自食其力靠勞動賺錢怎麼就丟人了?你要嫌丟人的話行啊,這攤我不擺了。一個月一百二十塊錢下崗費買成米天天煮粥吃一家人也餓不死,不過你就別再今天想吃這個明天想買那個了啊!”
譚曉燕頭一回看媽媽這麼生氣,頓時就啞了。
“你媽我以前好歹也是光榮的工人階級,你以為我現在願意擺攤做小販嗎?這不沒辦法嘛,總要想辦法賺錢活下去吧?你還在上學,將來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當媽的為了你為了這個家都抹得下臉面做小販,你倒還嫌我給你丟人了,你真是要氣死我啊你!”
譚媽媽狠狠訓過一頓後,譚曉燕的那點虛榮心被慚愧徹底擊敗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刻意地不在同學們面前提媽媽的麻辣燙攤子,反而經常跟班上同學說,校門附近的小巷裡有一家麻辣燙攤子是她媽媽擺的,請他們去嚐嚐,如果覺得好吃的話請多多光顧。
譚媽媽擺了麻辣攤後,譚曉燕中午經常拉著秦昭昭一塊去吃麻辣砂鍋粉當午餐,免費,不收錢。一次兩次還罷了,次數多了她就不好意思。譚媽媽倒是一個很爽利的性格,笑吟吟地對她說:“昭昭,你以後中午就和曉燕一起來我這裡吃午飯好了,學校食堂又貴又不好吃,回家吃又太遠不方便。聽我們家曉燕說,你學習成績很好,平時沒少指點她的功課。每天來阿姨這裡吃碗粉,就算是阿姨替曉燕交補習費了啊。”
譚曉燕的學習成績在班上很一般,其實她是個聰明學生,但嚴重偏科。作文寫得很好,總是被語文老師當成範文念,數理化卻糟糕得一塌糊塗。一起做作業時,秦昭昭經常替她講解那些數理化難題。她那麼聰明伶俐的一個人,卻對那些方程式平方根等稀裡糊塗的。末了乾脆把課本一推:“不做了不做了,我們聊天吧。”
聊天的內容,往往跟男生有關。秦昭昭會說起喬穆,而譚曉燕會說起一個名叫鄭毅的男生。
鄭毅是譚曉燕小學五年級的同學,也是當時班上數學老師的兒子。那是一個白淨俊秀的小男生,六歲時因為身體條件好,被選去市體校學體操。學了幾年後又因為實在太辛苦了,小孩子委屈大人也心痛,於是又轉到普通學校上學。作為曾經的體校生,他在體育課上隨隨便便做幾個動作就鎮得全班學生都一愣一愣的。
譚曉燕一直清楚地記得,有一次體育課鄭毅在學校操場上表演的單手翻跟斗,連續向前翻了七八個跟斗後以筆直標準的一字腿結束,那一連串靈活優美的肢體動作讓她看呆了。幼小的心靈裡,就這樣記憶深刻地烙下了一個小男生的矯健身影。
鄭毅只在她們小學讀了一個學期就又轉學走了,他父親想辦法調回了老家南昌,他跟著父親去了南昌。他走的時候,班上很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