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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念起,久久回想……
喬穆完完全全地住進了秦昭昭的心,哪怕輕輕抿口水,心底都會盪出他的影。
秦昭昭的心事,譚曉燕是全世界最清楚的人。十幾歲的青澀年華里,少男少女們有什麼心事都不願對父母訴說,只對自己身邊親密的同齡人講。因為孩子們之間才能完全溝通,大人們根本不可能理解他們那種朦朦朧朧的情愫。
譚曉燕很理解秦昭昭:“看來你喜歡上那個喬穆了,就像我喜歡鄭毅一樣。我給鄭毅寫了一封信,不知道他會不會給我回信。”
譚曉燕是前段時間參加小學同學聚會時,無意中得知一個男生有鄭毅在南昌的通訊地址。她要到地址後,鼓足勇氣給他寫了一封信。寫得一手好作文的她,在寫這封信時卻反反覆覆改了又改,最後終於寫了幾段簡單的話寄出去。信中只是普通的問候,試探著問他是否還記得她這位小學同學,可否保持通訊聯絡延續小學時代的友誼等等。信已經寄出去一星期了,她這幾天天天都在盼回信。
然而,寄去南昌的信有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迴音。譚曉燕完全失望後,再沒有勇氣寫第二封信了。
“看來他已經不記得我了,算了吧。”
譚曉燕可以對遠在南昌經年未見的鄭毅算了,但秦昭昭卻沒辦法對近在咫尺的喬穆算了。雖然沒辦法天天見到他,但琴音聲聲不絕於耳,每一聲都如透明情絲,將她一顆情竇初開的芳心層層纏繞。她在琴聲中想念他,朝朝心上,暮暮眉頭。
5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父母都出去幹活了,秦昭昭獨自在家寫作業。寫著寫著,外面突然狂風暴雨。她趕緊出去收衣服,無意中扭頭一看,圍牆那邊喬家陽臺上曬的衣服沒人收,已經快被狂風吹落了。
秦昭昭冒雨跑過去喊他們收衣服,可是怎麼喊都沒人應,顯然家裡沒有人。她知道喬穆星期天是不會在家的,他要去學琴。看來喬廠長夫婦也出去了。而那幾件衣服已經在狂風的肆虐下,掙脫了衣架,風雨中飄飄地落到樓下去了。
冒著大雨,繞著圍牆跑上一大圈,秦昭昭跑進“中南海”把飄落在地的衣服全部先揀回家。衣服已經髒了,她重新把它們一一洗淨。喬穆的那件白襯衫,雖然只是落在地上沾了些泥水,她卻反覆洗了三遍,洗得整件衣服雪白雪白。然後,她拿著衣服躲進房裡。紅著臉、跳著心、偷偷地把整件襯衫從領到襟、從袖到擺都全部吻遍了……
秦昭昭後來一直覺得這就是她的初吻。因為生平第一次,她用唇來表達自己的愛戀之情。雖然她獻出雙唇的物件只是一件襯衫,卻是她所偷偷愛慕的少年要貼身穿著的衣裳。她留在雪白棉布上的無形吻印,終會印在他的肌膚上。他卻永遠不會知道,她曾這樣間接地吻過他。
這個間接的吻,讓十四歲少女秦昭昭覺得幸福無比的同時,又感得罪孽無比。這個年齡的女孩已經懵懂地明白了自己在愛,卻又清楚地明白自己還不能愛。從老師家長的言行中,她知道小小年紀就談戀愛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可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能在幸福和罪孽的矛盾感覺中煎熬著。像所有懷春心思的少女一樣,心境總是忽明又忽暗,乍悲還乍喜。
捧著洗淨的衣服去敲喬家的門時,秦昭昭的心慌得隨時想扭頭跑掉。而門一開,喬穆立在她面前時,她一瞬連呼吸都停住了。
喬穆一臉明顯的驚訝:“秦昭昭,你有事嗎?”
“沒……沒事,這是……你們家陽臺上的衣服。下雨……風颳掉的,我替你們撿了……還你。”
秦昭昭結結巴巴,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完的話。喬穆卻半分沒有覺察出她的異樣,接過衣服禮貌地道謝:“是嗎?謝謝你了。”
寒門素戶中早熟的少女已然情竇初開,家境良好的青稚少年猶是未諳人事。
喬穆接過衣服時,指尖無意中觸上秦昭昭的指尖。她本來就紅的臉更是紅得熱烈,慌亂地一轉身,頭也不回跑掉了。
這天晚上,秦昭昭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用圓規在床頭的牆壁上刻了一個“穆”字。想了想,她又在這個“穆”字旁貼了一張白羊座黃金聖鬥士穆的不乾膠畫紙,以作掩飾。臨睡前,她摸了摸牆壁上刻著的那個“穆”字,眼睛裡有一層瀲灩的波紋在悄悄盪漾。
初三下學期剛剛開學沒多久,喬穆一家從長機地區搬走了。
喬家住的那套兩室一廳,建於八十年代初期。雖然當時是廠家屬區數一數二的好房子,可隨著時間推移,到九十年代中期已經不算什麼了。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