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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的紙張,只留下斑駁的糨糊和不堪的零碎。
房門是鎖了的,多半是換了新的租客,亦綰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才看到在樓梯檔口底下洗被單的房東,當初來找出租房的時候,她就看中了房東的熱情和好講話,兩年沒有見過,依然會有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亦綰朝房東禮貌地笑了笑,房東也手腳利索地把扎煞在水池子邊的兩隻溼漉漉的手在圍腰上擦了擦,回以亦綰一個熱情地微笑。其實,頂多也只算是萍水相逢吧,只是略微寒暄了幾句,亦綰便就要轉身去赴同學宴。
而當亦館正準備跨下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房東忽然像想起什麼似地說道”哦,蕭小姐,你看我這記性,倒忘了把一樣東西還給你。〃亦縮正欲匆匆跨下臺階的腳步驟然間頓了頓,她忽然仰頭看到了對面樓梯口的玻i離窗裡,恍似晃過了曾經那樣熟悉的一抹身影,外套疏疏地搭在手臂上,他像往常一樣穿過磚砌的夭並,偶爾會低著頭點燃一支菸,風吹起了他襯衫的一角,像晴夭的鴿子,撲騰騰地就撞到了亦饗的心裡去。
第61章 同學少年都不賤
房東的手始終是溼漉漉的,即使在粗麻布的圍腰上擦了又擦;初春裡晴暖的陽光照亮了她手心裡的那枚鑰匙;帶著點淡淡的橘子皮的芳香。她總記得;曾經的他也最愛把鑰匙放在裝滿橘子皮的陶瓷罐裡,像一種風乾了的古老的誓言。
房東依然不放心似地將手上的水珠子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才將那枚鑰匙遞到亦綰的手裡說,“那天你走得實在匆忙;我倒糊塗了把鑰匙還給你。其實這兩年來,阮先生一直都有在交房租;偶爾會回來個一兩次;匆匆忙忙間也就走了;只一次……”
那枚鑰匙在銀灰色的光芒裡一閃一閃的,亦綰只覺得晃得眼睛疼;緊緊攥進手心裡的時候才發現是自己的心在顫抖。她沒有聽清楚房東接下來說了些什麼,只覺得耳朵裡發出一陣陣血潮般“嗡嗡”地巨響,阮先生一直都有在交房租……偶爾會回來個一兩次……匆匆忙忙間也就走了……只一次……房東的每一句話戳在心坎裡就像是一把尖銳且磨人的刀子,她的手緊緊地攥住了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萬箭攢心一般的酸楚和驚厥,原來,原來,他從來不曾離開過她半步,原來他一直都記得,可是……亦綰踉蹌著扶緊了樓梯檔口上的鐵欄杆,她有短暫的眩暈症,偶爾犯起病來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忽然感到害怕起來,害怕下一秒她就會從這個臺階上滾了下去。
鑰匙插在鎖孔裡,而亦綰的手卻始終是顫抖著的。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屋子裡的一切擺設卻都還是她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畫面。
粉牆桌布上貼滿了他給她一筆一劃寫下來的噓寒問暖的便利貼,亦綰,我聽天氣預報上說天冷了,要記得多穿一件毛衣……亦綰,我給你熬了點粥,早上別總是吃油條……亦綰,今天晚上我要趕論文,要不然教授可真要發飆了,記得去我們常去的那家餐館點點你愛吃的菜,不許吃泡麵……太多太多,有的是糨糊都磨損了,稀稀疏疏地掛在牆頭上,亦綰以前總嫌他婆婆媽媽,他說的,她只是敷衍似地點點頭,所以,每次她出去上班的時候,回來就總是可以看見他的貼心的便利貼,一筆一劃,精緻婉轉,像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一段美好的時光。
陽光從玻璃窗裡瀉進來,在屋裡粗糙的地板上流轉,一圈一圈暈黃的光芒,影影綽綽地照亮了書桌上那匣阮家明曾送給她的八音盒。那時,父親剛去世,她走得急,除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她幾乎什麼也沒有帶走,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他道一聲離別,雕鏤著繁密花紋的八音盒上落滿了時光的舊塵埃。
亦綰坐在床鋪上,用手輕輕地拂去了上面的灰塵,陽光裡,它們肆意地飛舞著。亦綰摳開銅環的時候,一層淡淡的銅綠染在了指尖,驟然間一股熟悉的旋律從音樂盒的低端響起,盒蓋裡鑲嵌的一枚橢圓形的鏡子裡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牽著個慈眉善目笑咧了嘴的老婆婆。那水晶似的人偶,那種天荒地老的不離不棄,隨著悠揚的音樂歡快地旋轉著,彷彿天地間惟有這種快樂,這種幸福是值得人伸出手去使勁地握一握。
她細細地摩挲著八音盒上的每一寸零件,那些曾經有過他撫觸的溫度,似乎還總是流轉在指尖。陽光從窗簾的銅鉤上斜傾了進來,映在了她手邊的玻璃罐子上,濛濛的一層白霧,像隆冬時節北方玻璃窗子上結的幾瓣霜花。
玻璃罐上繫著一根粉紅色的絲帶,打著蝴蝶結的樣式,很精緻,像一出粉紫古裝的越劇。亦綰擎開染著幽幽香氣的木塞子,裡面零零落落的塞著亦綰曾用彩紙疊過的幸運星和千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