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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地斬釘截鐵,“阮家明,如果你還念一點舊情的話,就請你離開。對不起,我還要上班,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耗在你們這些有錢人的身上,我也耗不起。”她低下頭慌忙去找那隻保溫桶的時候,卻發現它在滾落的一瞬間被堆放在一旁的鋼筋鑿出了一個彎彎曲曲的鐵印子,在猛烈的陽光裡,深深地凹了進去。
她抹乾了眼淚,淋浴頭下滾燙的流水激在了久已麻木失去知覺的面板上,優美的水珠弧線圓滾滾地順著她的臉頰,脖頸,小腹,腳踝蜿蜒而下,灘在了腳底下,印出了一枚枚雪白的腳印。不知過了多久,亦綰才從那遍體鱗傷的殘骸裡徹底清醒了過來,彷彿脫胎換骨一般,熱水器“呼哧呼哧”地在頭頂上沸騰著,她將水溫調到最大,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沖垮以前所有的疲憊和不堪。
雖然亦綰趕到公司的時候早已經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但歐巴桑經理卻第一次以笑臉相迎,笑盈盈地說道,“喲,亦綰同志,你說你生病了不好好在家躺著,來上什麼班啊,你手頭上的活我已經叫小王幫你做了,再說了,你簽了那麼大的一張單子,大老闆還沒想好怎麼獎勵你呢?快回家歇著,說不定明天就有一個大大的surprise……”
經理那大嗓門搞得整個銷售部都沸騰起來了,趁經理跑去辦公室接電話的功夫,有格子間的八卦小姑娘拿著一本財經期刊趴在亦綰的肩頭一個勁地想要扒拉出爆炸性的新聞,笑嘻嘻地說道,“我說蕭姐,你還真是深藏不露,什麼時候釣上這麼個既高又富且帥的姚大少爺啊,瞧這身價,聽說他們姚氏集團又在城東最繁華的階段新開了一個樓盤,聽說價格不菲。蕭姐,哪天也帶我們姐妹幾個去漲漲見識有錢人啊”,她一邊繼續和一群花痴們起鬨著,一邊不忘數財經雜誌封面上的那個人物後面的零,連連咂舌。
亦綰只是稍微往那雜誌上瞥了一眼,樣貌還是有那麼幾分像,可是一看就是明顯ps過的,那眉毛濃得就跟猛張飛似地。亦綰忽地噗哧一聲,笑著說道,“你們哪,哪有什麼姚大少爺不姚大少爺的,土鱉我倒是認識一群,你們要不要求認識啊?”
亦綰正在和格子間的這幾個女同事打打鬧鬧說笑話的時候,卻聽到包包裡的手機跟催命似地響個不停,這個時間段會有誰打電話給她,亦綰實在想不出來。她看了看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頭腦裡“嗡嗡“地有點不知所措,不接吧,這群小八卦一定是以為她心裡有鬼,接吧,更是不打自招了,這個姚丞昊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甩都甩不掉。
她只好訕訕地扯了一個謊,跑到公司門口的走廊上去接。他開門見山地就來了一句,“我不是給你請好假了嗎?怎麼又跑去上班了?難道管家顧爺爺沒和你說?”
亦綰聽他的語氣,哪裡是有疑問的口氣,分明就是帶著一點霸道地不容拒絕,亦綰生平最討厭別人對她自作主張,所以也沒好氣地說道,“誰允許你幫我請假了?還有那份合同,你覺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你憑什麼干預我的工作,我的生活?”亦綰一想到那個油頭滑腦的客戶老張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如今理清思路一看,那天晚上放他鴿子的哪裡是老張,分明是從中作梗的姚丞昊。
他似乎自動過濾掉了亦綰髮了半天牢騷的憑什麼,依然理直氣壯地說道,“要麼你自己出來,要麼我就開車去你們公司接你,你隨便選一個吧?”
他竟然學會了威脅她,可是亦綰天生就不吃這一套,她剛想“啪”地一聲按下紅色掛機鍵的時候,卻聽到姚丞昊終於亮出了底牌,“亦綰,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她的生日?多久了,一年四季這麼迴圈往復著,她都快忘了還有這茬事。如果不是他提起,亦綰還真就不知不覺間忘了自己的破殼之日。
亦綰本來只是想單純地謝謝他提醒了她,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走廊玻璃門處非常波瀾壯闊的一幕,不單單是格子間那幾個愛八卦的小姑娘,就連歐巴桑經理也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地趴在玻璃門上看熱鬧。
亦綰真是徹底被這群花痴打敗了,打個電話都能招惹這麼多的狂蜂浪蝶,亦綰正想不出如果姚丞昊開著他那輛惹眼的豪華座駕來接她的話,這絕對能整出a市一年一度的新聞釋出會的架勢。
她嘆了一口氣,懸在半空中的正準備按下掛機鍵的手忽然反握住手機重新貼回耳畔,咬牙切齒地清晰地回了三個字,“你等著。”
雖然說經理極度樂意地放她一天假,但是亦綰還是規規矩矩地寫了一張請假條交到了行政助理的手上。她不想佔任何人的便宜,也不會輕易讓自己有便宜讓別人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