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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拉渣的下巴頦。後天就後天吧,反正東子的事情可以說解決了,向冉和甄智晃與陶然的合同也不過就是走個形式,他有大把的時間陪老婆孩子。他相信方贊昊不會做那過河拆橋的糊塗事——哪怕方贊昊卸磨殺驢哩,在葉強眼裡,這已經不算是個事了,他連歐陽東那樣棘手的轉會都辦得妥妥帖帖順順當當,還怕撕擄不清楚向冉他們的事兒?不過,多一事畢竟不如少一事啊,陶然千萬不要在合同條款上虧待向冉和甄智晃這樣的老臣子,向冉他們也千萬不要提什麼非分之想,趕緊把合同簽下來,他就可以丟丟心心地做自己的事了。
葉強覺得自己太累了,尤其是當他剛才看完報紙一屁股坐進沙發的一剎那,他忽然感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疲憊和倦怠——他相信,假如歐陽東的事情再沒個結果,他自己說不定會先被這事給累趴下……
是的,無論歐陽東轉會成功與否,他能從中獲取一大筆收益,唯一的區別只是他從哪傢俱樂部手裡拿錢而已;即便最終要分給張達三成,餘下的數字依然接近過去幾年他收入的總和,更不要說還有向冉和甄智晃的合同——它們同樣能為他帶來很客觀的收入。可天地良心做證,他葉強在重慶折騰絕對不是因為錢,雖然他不富裕,但是他在省城已經置辦下三套房子,每個月的房租對付他們一家三口的開銷是綽綽有餘,他口袋裡也有餘錢,請個客回個禮什麼的,再不至於教他把荷包底子摳穿;他這樣做全是為了歐陽東,全是為了自己的好朋友歐陽東,他才拖著一條殘腿,在重慶這爬坡下坎的山城裡來回奔走……
剃鬚刀片在臉頰上輕輕地滑過,發出滋滋的細微聲響。
葉強撫摩著自己剃得溜青的腮幫子,偏著頭面無表情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略微禿髮的額頭上,一道又一道或淺或深縱橫交錯的皺紋就象被人用刀子刻上去的一樣明顯;兩隻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神采,茫然地和自己對視著;蒼白得有些發青的臉色,兩腮卻掛著異樣的紅暈,微微向下勾的嘴角帶著說不出的滋味,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譏誚……
房間的門被人輕輕地敲打了兩下,這打斷了葉強對自己的審視,把他從渾渾噩噩的無著狀態里拉回現實世界。
這多半是賓館的服務員來打掃房間衛生。葉強提高嗓門喊了一聲,讓服務員自己進來,一面三下兩下地收拾好,走出衛生間。
來的可不是服務員。
田遷,一個重慶籍的經紀人,是個和葉強一樣沒有經紀人執照卻做著經紀人活路的精明傢伙,正象葉強偶爾會客串莆陽陶然的官方經紀人一般,田遷有時也會代表重慶展望去做一些俱樂部不方便直接出面做的事,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就是他們倆合作撮合了從展望到陶然的三樁轉會事宜,因此兩人的關係很不錯——雖然田遷沒能在歐陽東轉會上幫葉強什麼忙,可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友情。葉強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他很隨意地擺擺手,把田遷讓進房間,這才注意到,田遷的背後還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
田遷立刻就為葉強介紹他引來的客人:“這位是馬連山。老馬今天一早飛到重慶,聽說你在這裡,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就扯著我來見你……”葉強笑著和馬連山握握手,把兩人一起讓進屋裡,又探出頭在走廊上吆喝了一嗓子,叫服務員趕緊地送來瓶新鮮開水,他好給兩位客人泡茶。他知道這個馬連山,而且,在好幾年前他為歐陽東的事情奔走時,還曾經見過他一面,那次見面給葉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老葉,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你的手筆我可是聽許多人說起了的,一直就想著怎麼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取取經。去年在省城順煙的團拜會上我還以為能遇見你,可那時你去了廣西南寧,咱們就錯過了……”馬連山倒是自來熟,一落座就是一大堆奉迎話,“今年夏天我去武漢,又聽風雅的嚴總說到你,可你頭天走我第二天到,又是沒緣分……”
葉強也沒說話,只是笑呵呵地幫兩人泡上茶,這才從田遷撂在桌上的煙盒裡摸出一支菸點上。他沒大注意馬連山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感嘆了一聲,東子的事情辦下了,可自己的煙,看來也是抽上了……
“月初聯賽剛結束那會我也去了武漢,可我前腳走,你後腳就到,哎……”馬連山悵然地拍著大腿,一臉的懊喪,“幸好你這次在重慶呆的時間長,不然的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咱們才能坐到一起!”
葉強抿嘴笑笑,從床邊探起身子把菸灰抖到菸缸裡,坐回去說道:“咱們見過,只是你不記得了,”看著馬連山和田遷一臉的疑惑,他停了停才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