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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縱聲而笑,一掃先前憂鬱。
老爹不服,嚷嚷道:“我可不是胡說,方才從街上回來,聽人說這夏涼易主了。夏武帝長臥床榻久病不愈,昨夜崩。今日太子繼位,改元改歷,難道不是世道莫測?”
她一聽,笑容便僵住了。刻意棄置了幾個月的事實倏地攤於檯面,她不得不想,時間究竟證明了什麼?他如願以償了,是她又一次錯信了嗎?悲憤驀然湧上心頭,撞得她頭昏腦脹,只覺反反覆覆幾春秋,皆是玩笑一場。
老爹醉昏了頭,不曾留意她的神色,還得意洋洋道:“當初我便說那小子定有作為,果真是沒看錯人,霖兒可是有福氣了。”
娘忙掐了他一把,老爹不明所以,還推推搡搡的。娘擔心地望了她一眼,卻見她神色漠然,提了桌上未動過的那壺酒與瓷杯,輕聲道:“娘,我吃飽了,您慢慢吃,我回房去了。”似是逃也般低頭離去,娘只得看著她走遠,長嘆一聲。
她疾步向房裡去,卻在門口與人裝了個滿懷。她一抬頭,只見君溟墨擰著眉看她,似乎早有預料。
她卻是驀然輕笑了一聲,滿是自嘲意味,抬眼問他:“你來作甚?看笑話嗎?”
他不答,只是望著她。她沿著矮欄席地而坐,斟滿一杯,仰首一飲而盡,飲罷低呵道:“想看便看罷,反正我也覺得可笑。”又飲下一杯,她搖頭笑道:“真是可笑。”
他蹲下身按住她斟酒的手,低聲道:“沒什麼可笑的,你不信他嗎?”還是那般清冷聲色,只是了無嘲諷意味。
她揮開他的手,又飲一杯,目光筆直地望著他,笑靨如花,卻是聲聲悲愴:“信?我何曾不信呵,只是又得到了什麼?我從前以為他不過是武帝的一顆棋子,如今方知他才是最大的贏家。所有人輕信傳說為奪我而爭逐時,只有他看穿了這場騙局,早早佈下羅網。墓眠輸了,先帝輸了,如今武帝也敗了,贏的只有他。我又算得上什麼呢?不過是引三方相爭的餌。兔死狗烹,便是他棄了我這道廢棋不殺,也斷不會再來找我。”
他不阻止了,只是坐在她身邊看她杯盞接連,低聲說道:“憑我對他的認識,他既是再三承諾了,便會做到。”
她放下酒杯,定睛看他,不笑不悲,只是問了一句:“君溟墨啊君溟墨,你又是何苦呢?以前是為了師父,為了弟弟,如今又為誰說這一番話呢?”問罷再飲,杯盞漸輕。
他繞開了她的問話,說道:“既然傷心若此,為何不索性哭個痛苦?擺著張笑臉對誰?”
她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有人喜歡用哭來表達痛苦,有人喜歡用沉默來表達痛苦,還有人喜歡用笑來表達痛苦,我便屬於最後一種。”悲歡飲盡,窮哭亦難,惟有一笑,佯作枉然。
他不說了,她便兀自快飲,愁多酒少,不一會兒便空了酒壺。她把酒壺推在一旁,靠著闌干不語。他卻道:“你若還想要,我便去取。”
她搖了搖頭,望著那空了的酒杯,輕聲道:“不是已經滿了嗎?”
他不解,但見秋高月明,斟了一泓月色盈杯,清輝靜靜地流瀉,一夜的淒冷便隨酒氣散開了,濃得人擰眉抿唇,卻是雙目枯槁,無淚亦無語。他不知她所說的“滿”,是悲惘,是濃愁,更是千杯不解的思念。
今宵殘月高懸,照盡一世悲歡離合。時光溯流,多少個缺月夜裡,愁緒滿懷,故人眉目猶清朗,只如今高堂曠野兩茫茫,縱然相見,終不似少年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雨後卻斜陽
元武二十年九月之朔日夜,武帝崩殂,舉國同悲,服素以奠。次日,太子繼位,登太清殿總覽朝政,群臣進謁,昭告天下,號宸帝,改元曜武。
夏涼四境一時激起千層浪,六個月前素來體魄強健的武帝舊病突發,來勢洶湧,冊立名不見經傳的十三皇子林宸封為太子,此事本已引非議紛紛。未曾想一波尚在,一波又起,短短六月間夏涼的執掌者更迭迅速,皇子間暗流洶湧,爭儲奪嫡,京師猜測紛紜。不料太子一掃宮闕,巧握兵權,諸王失勢,星雲斗轉,江山易主。
沉霖把玩著手中的茶盞,聽茶肆中食客們高談闊論,流言紛紜。她一笑,抬頭對雲愔說道:“這夏涼易主,你們雲家也易主了?幾個月不見人影,這一回來就陪我上茶肆來閒飲敘舊了?”
雲愔以手支頷,一襲白衣晴衫,玉帶閒束,中懸翠珏,玉色溫潤,人亦清朗。他以指輕叩桌面,揚眉淺笑,甚是慵懶,轉睛笑道:“夏涼易主,我們的事便也差不多了。你說他能容這幫邪教歹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作亂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