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己差不多能拼湊出整幅畫面。槍俠早就意識到這個男孩感覺極其敏銳,他和阿蘭非常相像。槍俠記得阿蘭擅長體察別人的感覺,會和別人有心靈感應,他們那時都說他有點靈氣。
“你睡著了?”槍俠問。
“沒有。”
“我告訴你的,你都懂嗎?”
“懂嗎?”男孩故作吃驚地嘲諷道,“懂嗎?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沒。”槍俠有些不悅。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他的成人儀式,因為他對那次挑戰心裡還存有疙瘩。當然,獵鷹是完全沒有爭議的武器,但畢竟這算是耍手段,而且是種背叛,是他許多背叛中的第一次。告訴我——我真的能把這個男孩扔到黑衣人手裡嗎?
“好吧。我懂。”男孩最後說,“那是場遊戲,對不對?成人是不是一直得玩遊戲?每件事都不得不成為另一種遊戲的藉口?有沒有男人是真正地成人了,而不只是從年齡上看是長大了?”
“你並不理解每件事。”槍俠說,努力剋制著他慢慢升起的怒火,“你還只是個孩子。”
“當然。不過我知道我對你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呢?”槍俠問,聲音繃得很緊。
“打牌時的籌碼。”
這讓槍俠恨不得拿起塊石頭砸爛男孩的腦袋。但他只是平靜地說:
“去睡吧。孩子需要睡眠。”
他耳邊突然響起馬藤的聲音:出去,用你的手去。
他僵直地坐在黑暗中,想到事後可能會深深地痛恨自己,他感到厭惡和畏懼。(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10
他們醒來後繼續趕路,鐵軌的走向有些變化,他們離地下河越來越近,在那裡他們遭遇了緩慢變異種。
傑克看到第一隻緩型突變異種時,嚇得大聲尖叫。
槍俠專注地搖車時,視線始終注視著前方,傑克的尖叫讓他朝右邊瞥了一眼。車的下方,有個腐爛的磷火般的綠色物體,槍俠可以感覺到它微弱的脈搏。好長時間以來,他的嗅覺第一次開始有感覺——他聞到些臭味,溼溼的。
他看到的綠色物體其實是張臉——如果仁慈些,那勉強可以被稱為臉。扁平的鼻子上方是昆蟲的節肢似的眼睛,毫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槍俠感到五臟六腑一陣湧動,連私密部位都在怵顫。他搖把手的節奏微微放快了些。
發出綠光的臉消失了。
“見鬼了,那是什麼?”男孩問,朝槍俠靠近了些。“那是——”話語卡在了喉嚨裡頭,因為這時他們從三個微微泛綠光的身影旁經過,它們就在鐵軌和看不見的水流之間,毫無反應地望著他們。
“它們是緩型突變異種。”槍俠解釋道,“我看它們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也許它們被我們嚇呆了,就像我們被——”
正在說話間,一個身影動起來,拖著腳步朝他們走來。那張臉看上去就像個餓壞了的白痴。赤裸的身體就像棵樹,所有的枝條和觸鬚都絞擰在一塊,形成無數個節瘤。
男孩又發出尖叫,像只受驚的小狗那樣抱住槍俠的腿。
那東西一隻觸角似的手臂伸過來,在手搖車的平板上亂抓。它散發出陰溼黑暗的氣味。槍俠放了把手,拔出槍。一顆子彈穿過了那張白痴臉的前額。它跌落在鐵道上,身上沼澤磷火的光芒慢慢暗淡,就像被烏雲吞食的月亮。槍彈發出的火光與他們久已習慣的黑暗對比如此鮮明,亮光似乎都刻映在了視網膜上,久久沒有褪去。飄散開來的火藥味火熱、粗野,與這片被埋葬的黑暗顯得格格不入。
又出現些身影,數量更多。它們並沒有明顯的向小車發起攻擊的勢頭,但這群醜陋的傢伙好奇地伸長了頭頸,無聲地將鐵軌包圍起來。
“看樣子你得幫我搖車了。”槍俠說,“你行嗎?”
“可以。”
“那就做好準備。”
男孩緊貼在他身邊,擺好了姿勢。只有當這些變異物從身邊經過時,男孩才從眼角瞥到它們,他並不左顧右盼,不想有意地找尋綠色的身影。小男孩心裡的恐懼被放大膨脹,但他的本我彷彿設法從他的毛孔裡鑽了出來形成了一層保護膜。槍俠暗自思忖,這男孩有那種靈氣倒也不是不可能。
槍俠保持搖車的節奏,並不想加快速度。他知道,那會讓變異物們察覺到他們心中的恐懼,但他懷疑即使察覺到他們的恐懼,那些變異物也並不見得就會襲擊他們。畢竟,他和傑克是光明世界的產物,是完整健康的造物。它們肯定恨死我們了,他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