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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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頭到尾,”埃蒂回答。“我的意思是,事情整個兒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倒不是滑稽。如果這是演電影的話,更像是費里尼,而不是伍迪·艾倫,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就這麼想來著。”
你還行嗎?羅蘭問。
行啊,TCB②『注:TCB,美國俚語,意為做好分內的事兒,源自take care of business這一說法。』,夥計。
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就是留神把活兒幹好的意思。
噢,明白。我不會耽擱太久。
另者突然離開了。就這麼離開了。就像一陣輕煙在風裡消散了,不見了。埃蒂再回頭張望牆壁,卻什麼都看不見了,只看見留著通風孔的白色護牆板,沒有海洋,沒有可怕的怪物,他感到自己肚子裡又在抽緊了。毫無疑問,可以相信這一切畢竟不是幻覺;毒品藥性已經過了,而埃蒂確實是需要這玩意兒來打起精神。不過羅蘭總能……帶來援助。使他更容易挺過去。
“你想叫我在那兒掛一幅畫嗎?”一個探員問。
“拉倒吧,”埃蒂回答,長出一口氣。“我要你讓我離開這兒。”
“只要你告訴我們,你把那些海洛因弄到哪兒去了,就可以走人,”另一個說,“要麼是可卡因?”於是又開始那一套翻來覆去的扯皮。
十分鐘後——簡直漫長的十分鐘——羅蘭突然返回他意識中來。說走就走,說來就來了。埃蒂覺得自己真是被折磨到了極點。
弄好了嗎?他問。
我很抱歉耽擱了那麼長時間。停頓了一下。我行動很費勁。
埃蒂再回頭一看。那扇門又回來了,但這會兒看過去那邊世界的景象稍稍有些不一樣了,埃蒂意識到,正如這邊的景象會隨著他的移動而改變一樣,那邊的景象也會隨著羅蘭的移動而改變。這個念頭讓他有點不寒而慄。像是透過某個奇怪的中軸和另一個世界聯絡在一起。槍俠的軀體頹敗如前,但現在他俯視著曲折迂迴的潮汐線下長長的海灘,那裡有怪物來回走動,一邊咆哮著,發出喳喳的噪聲。每當海浪衝上來時,它們便齊刷刷地舉起前爪。這像是那些老式紀錄片裡的聽眾,聽希特勒講演時,每個人都伸出手來齊喊:嗨,希特勒!他們保持這敬禮姿勢就像是要靠它吃飯似的——他們沒準就是這樣,你想想好了。埃蒂可以看見槍俠在沙灘上艱難前行的痕跡。
埃蒂朝那邊張望時,恰好看見其中一個可怕的怪物突然伸爪出擊,真像閃電一般迅捷,一下鉗住那隻偏巧貼地掠過沙灘的海鳥。這東西掉到沙灘上就成了一劈兩半血沫四濺的肉塊。那些肉塊甚至還在抽搐著,轉眼就被帶殼的怪物撲上來咬住;那白色的羽翅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一隻爪子將它一把掰下。
神聖的上帝啊,埃蒂看得目瞪口呆。瞧瞧這些瘋咬的東西吧。
“你幹嘛老是回頭看那兒?”那個管事的傢伙問。
“我得時不時地抹點消毒劑了。”埃蒂說。
“怎麼回事?”
“你臉湊得這麼近。”
3
計程車司機在合作公寓城那幢大樓前把埃蒂放下,接過他給的小費道了謝,就離開了。埃蒂站了一會兒,一隻手拎著拉鍊包,另一隻手勾住搭在肩膀上的外套。他和他哥一起住在這兒的一套兩居室的公寓房裡。他站在那兒,朝上看了看,整個兒都是如此單調劃一的風格,就像鹹餅乾盒子似的。這一排排窗子在埃蒂看來也就跟關押犯人的牢房沒多大區別。他以為羅蘭——這個另者——看這樓房也會覺得沉悶壓抑,其實羅蘭感到非常驚訝。
我從來沒見過,從小到大沒見過這麼高的樓房,羅蘭說。怎麼這麼多高樓啊!
嗯吶,埃蒂說。我們就像是一大群生活在一座小山上的螞蟻。也許在你看來不錯,但我得告訴你,羅蘭,這樣老得很快,老得很快。
藍色轎車擦身而過;那輛比薩車卻朝他們這兒拐了過來。埃蒂繃緊了身子,感到羅蘭在他裡面也繃緊了。也許他們還是想要讓他長個記性。
門在哪兒?羅蘭問。我們該進去嗎?你想進去嗎?埃蒂感到羅蘭隨時都在提防著什麼事兒——聲音卻是那麼安然鎮定。
不著急,埃蒂說。也許他們只是想要談談。不過得做好準備。
他知道其實沒必要這麼說,羅蘭即便在睡夢裡也要比埃蒂睜眼醒著的時候更有準備。
帶著微笑男孩的比薩車開了進來。乘客窗搖下來了,埃蒂站在他的公寓樓門外等著,他的身影從鞋尖前面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