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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風看了看前面兩名武功不凡的親衛,又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面的柱國,心知方才東方熙明暗自咕噥的幾句話,都被柱國聽在耳中,否則這名親衛定不可能說出點心管夠這樣的話來。

也是自己疏忽。

方才動靜有些大,柱國當日又曾經見過自己,就算是收斂氣機,一旦他稍微往下看上一眼,便無法遁形。

王安風心中踟躕一二,見對方既然沒有惡意,便即答應下來。

親衛山岩一般的面容上浮現些微微笑,轉身引著他們四人上了樓去,其內裝飾果然和此時王安風等人落腳之處有很大不同,佈局雅緻,可見用心。

一斑窺豹,這地方的花費,恐怕極為不菲。

親衛腳步沉穩,絲毫不停,引著他們直接上了最上層軒臺,柱國臨軒窗而坐,雖然穿著便服,仍舊大馬金刀,彷彿身披鎧甲,斜倚涼州。

白衣如雪,撲面而來的卻非什麼世外高人的渺茫,彷彿是看到了一座皚皚雪山攔著前面,雄渾而厚重。

老者視線迴轉,神色威嚴肅穆,落在王安風身上,頗為吝嗇地微微點頭,然後擺了擺手,引他們進來的近衛行了一禮,復又對東方熙明客氣道:

“諸般點心在側房,幾位還請隨我來。”

東方熙明看了一眼王安風,見後者點頭之後,才跟著那位親衛走開,林巧芙呂白萍兩人與其同行。伴隨腳步聲逐漸遠去,這視野最開闊之處,便只剩下了王安風和那位性子據傳頗為霸道的柱國。

王安風叉手行以江湖之禮,道了一聲見過柱國,旋即挺身,一時間便再無人說話,陷入沉默當中,過去了好一會兒,柱國方才道:

“過來,坐著。”

眼前柱國先前雖將王安風和無心的打算打亂,但是其一來畢竟是離伯同輩的高人,二來當年也是開疆梟將,而今的國家邊疆,也曾有其莫大功勞,王安風沒有表現出無禮之處,點頭應下,走到老者前面位置上坐下。

老人前面放著的並非什麼白玉酒盞,而是黝黑的陶碗,裡面盛滿酒液,端起彷彿喝水一樣灌了一口,看著外面的風景,淡淡道:

“老夫只是吩咐本地官員要在此接客,其餘再不曾去管,卻不是想去搶你們這些小輩的吃食。”

“怕是有人打算今日之後,拿去送給婦人女子,假借今日之事,省些銀錢方便,呵,烈酒美食,倒還情有可原,點心那東西,除去女子孩童,我等怎會喜歡?”

王安風輕咳一聲,鎮定道:

“這是自然。”

老者復又飲酒,隨口問道:“離武卒讓你來的嗎?”

王安風搖了搖頭,道:

“不是,離伯不知此事。”

柱國看他一眼,嗤笑道:“一看便沒有說實話,你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連你爹的一成都沒有學到。”

王安風略有尷尬,老者又自顧自道:

“你也不必對老夫有什麼忌憚。”

“我雖和離武卒互相看不過眼,但那是我們兩人的事情,和你們無關,前次是你主動招惹老夫,否則老夫懶得去欺負你們這些小輩們,便是上次,不也只是動用氣勢打算把你壓住?”

“誰知你那麼倔。”

“便是離武卒,我也懶得和他別苗頭爭勝負了。”

王安風道:“柱國和離伯,認識很久了嗎?”

老人看他一眼,道:

“這樣一說,似乎是有些年頭了,具體多少年,卻已經忘了……”

“當年先皇徵兵,我二人差不多同時入軍,呵,總之不論如何,當年我和他第一面就彼此看不過眼,先是口角之爭,後來又變成動手,他砸過我的營帳,讓我險些凍成僵塊。”

“不過老夫也不曾認輸,搶過他的東西,當日打算給他粥鍋裡撒上一泡尿,結果散軍之後,給他堵在校場一頓打,面子都丟沒了,老夫當年氣得發瘋,現在記起來,還是氣。”

“當時恨得彼此恨不得立下軍令狀廝殺。”

似乎是因為今日喝了酒,或者罕見談起了當年事情,老者話稍微有些多。他地位太高,位極人臣,太高了,高得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談及當年那一堆一堆的往事,飲一口酒,道:

“然後,然後就到了戰場上了……”

“當年各國仍在,邊境摩擦不斷,五年邊軍,那一年冬天,燕國侵邊,密密麻麻的對手,我們的隊伍冒進,被衝散了,只剩下我和他還活著。”

“我是長槍手,他是刀盾營的,看不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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