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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鋒上力量灌注,口中虎吼一聲,避開泛著冷光的刀鋒,穩穩打擊在了刀面上,這樣可以用最小的力擊破刀招,他臉上洋溢著從容的神態,直到拳鋒砸在刀面上,一聲金屬所獨有的清越聲音。
大漢臉上微笑驟然凝滯。
劇痛瞬間吞噬了他的右手,黑刀撩起之勢不變,橫拍狠狠抽擊在了大漢的嘴上,一條八尺長的魁梧男人,像是沒有重量一樣,猛地倒飛出去,口中牙齒脫落,流出滿嘴的鮮血,停滯數息,砸在一輛馬車上,轟地一聲。
墨刀的刀鋒微微振顫著,清越的聲音將眾人的思緒拉回。
麻餘的面色煞白,右手抬起,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心口,前幾日夜裡感受到的壓迫感再度湧現起來,以更為強悍,更為猛烈的姿態!
他感覺頭暈目眩。
沉靜的腳步聲音搗碎了一切,混合著慘叫。
墨刀的刀鋒在空中畫回了一道弧線,收回原本的位置,冬日冰冷沒有溫度的陽光灑落刀鋒,弧度散著青冷的光,告訴所有人這一把刀的重量。
所有人的呼吸幾乎瞬間凝滯,只剩下拍碎牙齒的大漢不斷地慘叫,翻滾在地上,越發淒涼悲慘。
王安風上馬,神色冷淡,臉部的弧度線條沒有半點的溫度,胯下的異種駿馬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前蹄不斷叩擊地面,砸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麻餘的心臟微微抽痛,泥土在冬天凍得結實而堅硬,他聽到了馬蹄砸落在這樣的凍土上,發出了很有節奏的聲音,一下又是一下,像是刀劍碰撞的聲音,冰冷地刺骨。
然後他聽到了馬背上的人聲音冷淡,道:
“內奸?”
“你們推測得不錯,但是可惜,漏了另外一個可能。”
王安風催動坐騎,慢慢往前行,神色冰冷,不再平視,而是俯瞰著前面的人,從那些臉龐上面看到了憤怒和戒備,雙眸微抬起,淡淡道:
“你們為什麼不想一下這個可能呢?”
“比如,周巢,我殺的。”
營地瞬間陷入死寂,死寂之後,是恐怖,所有人都回想起來剛剛才見到的那一幕,雙目睜大,滿臉不甘的周巢又一次血淋淋出現在他們的身前。
丁零當啷,兵器墜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個個高大的漢子踉蹌著後退,坐倒再地。
瘦馬抖動鬃毛,神態睥睨,往前邁步,行徑王安風煮粥的地方時,微微頓了頓,不知道怎麼想的,蹄子重重砸在地上,裂紋迸射蔓延,粥鍋直接一個不穩,倒扣在了火堆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麻餘發現自己竟然擋在了這一人一馬的前面,面色煞白,腿腳一軟,做倒在地上,雙眼因為恐懼緊緊閉著,但是發現,後者卻完全沒有去看他,一人一馬,俱是平視前方,平緩從他旁邊走過,因之平緩,反倒更顯得睥睨傲慢。
彷彿眼前這麼多人,在他眼中什麼都不算。
直到過去了很久之後,營地當中,仍舊是一片的死寂。
還是其中一個武功湊合的八品武者,勉強整合起來了所有的商戶,眾人商量了一下,將周巢的屍體帶著,然後順著周巢先前所指的道路繼續往前。
他們是很害怕王安風,但是更怕沒錢賺。
一路提心吊膽,狼狽不堪,沒有了嚮導,生怕夜間還要繼續在外面待著,眾人的速度反倒是快了許多,一直往前奔行,竟然不可思議地在日落之前,抵達了大秦的西北雄關,天雄城。
不管是第幾次來到這裡,他們都會被這座雄城的氣魄所震撼,即便同為西北巨柱,天魁城更多是雍容,若論浩大蒼茫,偌大大秦,不過數城能夠和天雄相提並論。
眾人入城之後,都是重重地鬆了一大口氣,自然去客棧中安定下來,但是看到馬車上面躺著的周巢屍體時候,卻又都陷入沉默當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突然有人問道:“這具屍體,怎麼辦?”沒有人說話,每一個人都悶悶的,又過去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誰悶聲說了一句。
“那要不然報官吧?”
“咱們一堆商人帶著這屍體,影響行當生意。”
“那……那就報官?反正那個什麼藥師也已經承認了,到時候刑部的人問起來,咱們也行得端,坐得直,沒有什麼好怕的。”
替代了周巢的那個商戶重重灌了口酒,沉默了下,道:
“帶著屍體,畢竟晦氣,會沖走了財運,可要是放著,被刑部找過來反而更麻煩。”
“咱們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