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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飛白失魂落魄,站起身來,手中卻不忘記握著那柄劍。
王安風視線越過他,看向後面的那被一劍刺出的風景,眸中浮現驚豔,眼前這被劍氣刺出,破碎狼藉的一幕在他眼中並不遜色於天山雪海的琉璃景緻。
只是一劍。
這樣的一劍,現在的他也沒有辦法刺出。
就算是在內力修行上踏入五品的境界,但是那也就只是氣力綿長,生生不息,如果在劍術上沒有自己的領悟,同樣沒有辦法做到眼前這一幕。
他做不到,贏先生隨手一劍,就能有如此萬千氣象,三師父也會用劍,威力比這一招要強,但是論及內力神韻意味,確實是遠遠不及了。
留下那東西的,顯然,也必然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劍客。
宏飛白的眼睛抬起來,眸子裡有種瀕臨瘋狂前的感覺,他看向王安風,握緊了長劍,沙啞開口,道:
“先生,能不能將包裹給我……”
王安風心中有了猜測,沉默著抬手,將那藍色包裹仍了過去。
宏飛白抬起手,竟然沒有接住,似乎是剛剛交手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氣力,那包裹擦著他的指尖,墜在雪地上,散開來,他抬手將手中那柄修長些的長劍倒插在地,俯下身來,埋頭翻找。
一名身材魁偉的大漢自身後山坡上走了下來,他右手握著柄黑鐵大弓,立起來怕是足有一人之高,背後還揹著把長槍,面容剛正嚴肅,可是現在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看了看那邊的宏飛白,視線收回,在王安風身前五步處站定。
似乎不確定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許久,才終於確認了後者身份,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道:
“馬宏闊見過前輩。”
王安風目光落在後者身上。
後者和宏飛白一樣,是他離開村子前認識的,當時候正是這名出身於赤練幫的山河槍在帶人追殺宏飛白,王安風將其打退,未曾想會在今日得見,而且還是他出手,救下了宏飛白。
王安風對這名漢子感官不差,衝他點了點頭,本來想要笑一笑,可是現在有點笑不出來。
馬宏闊明顯有些吃驚,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
宏飛白突然踉蹌起身,在其手中握著一面玉質令牌,前面刻著長劍,後面則是頗為玄奧的篆書,似乎是一篇功法,然後顫抖著抬手,自懷中取出來了另一面玉牌,兩件東西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在第二件取出的令牌背面,那篆文似乎在微微扭曲著。
有極為凌厲的氣。
宏飛白看了看左手的令牌,又看了看右手上的,突然一發狠,將自包裹中取出的令牌拋上空中,手掌瞬間搭在了倒插在地的長劍劍柄之上。
哐啷聲中,長劍脫鞘而出。
一道寒芒閃過。
那位姑娘至死保護的令牌瞬間碎成了數截。
幾塊碎玉落在雪地上,晶瑩剔透,扔到當鋪裡也應是能賣出不少銀錢的好貨色。
宏飛白左手攥緊了那令牌,身軀微微顫抖。
王安風目光脫落在身軀繃緊的宏飛白身上,看著後者雙眸發紅,看著其手中晶瑩剔透的令牌,令牌上的文字似乎察覺到了青年身上劇烈波動的情緒,有森白色的光在緩緩流動,刺得王安風眼睛生疼。
如劍光一般。
他已經猜了出來,也終於想明白了這些天裡一直在困擾在腦海中的那個問題。
為什麼一心求死,自願充當棄子的宏飛白竟然保住了性命,為什麼走生路的少女會殞命在這麼偏遠的封越城。
因為宏飛白手中的寶物才是真品。
因為他的師妹才是棄子,而帶著寶物的他在當時的情況下來看,很有可能就是唯一的活路,包括他的師父和師孃,在那個時候都很有可能已經胸懷死志,只希望宏飛白能夠活下去。
王安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先前他心中對於宏飛白師父將宏飛白當作棄子,保住其生女性命的打算很有些微詞,但是現在卻又覺得,陷入絕境當中,將自己的獨女作為棄子,換得弟子逃生,傳承不失的天劍門長老,是否又算是一名合格的父親?
又是否是合格的師父,合格的長老?
宏飛白終於忍不住心中湧動的痛苦,赤紅著雙目昂首長嘯。
聲音在山谷間迴盪。
悲愴痛楚。
若此時所在是江東川峽,想來會引得兩岸猿啼不住,經久不絕。
馬宏闊聽得這長嘯聲音,心中驚異。
只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