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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風衝著那沖和小道士點了點頭,才轉過身來,看著那笑眯眯的富態男子,右手手掌摩挲著鐵劍劍柄,笑問道:
“不知先生是……”
那男子抱拳行了一禮,笑得臉上肥肉亂顫,道:
“在下文不成武不就,當不得先生二字。”
“唯獨一雙拳頭還能玩得轉,家父姓周,排行老三。”
“小兄弟若是不嫌棄,叫聲周老三便是了。”
王安風哦了一聲,視線掠過臉上刮的下一斤油水的男子,看向後面。
客棧木門半合著,一樓裡的江湖武者罕見地沒有醉酒,一個個眼巴巴看著這個方向,不只是先前被王安風用錢砸暈的越刀門門眾,就連其餘門派的武者都是如此,摒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本來應該是熱熱鬧鬧的大酒樓裡,現在死寂一片。
只能聽得到酒旗招展,嘩啦呼啦的聲音。
有龍鳳之姿的小道士沖和皺了皺眉毛,感覺有些不舒服,右手手指翹起,下意識在空中虛畫著什麼,心裡越來越不喜歡。
四樓越刀門許玉龍定定看著這個方向。
他的桌上罕見地放了一壺好酒,抬手押了口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下面。
他自己前兩日遇到王安風,絕不願意去趟渾水,可是站在岸上,看著旁人下水心情卻會輕鬆許多,順便能看得到出來這人的手段,也能看看這水究竟是有多深。
是下了雨,渾濁不清的小泥坑,還是清澈見底,卻能把人的腦門淹掉的深湖。
泥坑好說,雖然會髒了鞋襪褲腿,卻最多隻沒過腳踝。
讓一些沒長心眼的人崴了腳。
可若是深湖……
許玉龍突然想到自己少年時候出去闖蕩,曾經見到過的三千頃碧波青湖,清澈無比,若無漣漪,幾乎難以察覺此處有水,人若乘舟行於水面,如同行於天上。
他拈著酒盞,有些出神。
王安風收回目光,看著前面站在自己三步之外的胖子,笑道:
“那不知道周先生出來,是有何見教?”
周老三連連擺手,笑得肥肉亂顫,道:
“談不上見教,談不上談不上,瞧您說的這話。”
“老三我只是替別人跑腿,那位先生見您每日裡來這裡飲茶,託在下給送點東西過來,還請千萬不要嫌棄,盡數收下。”
一邊兒說著,一邊伸手入懷,似乎在掏什麼東西,又或許是那東西實在是有些小,這個漢子又確實有些肥碩,一時間不大好找,臉上帶著抱歉的笑意,在身上摸索來摸索去,引行人發笑。
慕山雪嘴裡又叼了張肉餅,一雙丹鳳眼瞅了瞅自己掛在毛驢身上的劍,又收回看了看桌子上木筒裡的筷子,想了想,抽出一根握在手裡,心裡踏實些。
繼續大口吃著肉餅。
小道士沖和起身,朝著那不遠處這茶攤的老店家走過去。
腳步一頓,便恰好站在了那胖子和老人的中間。
王安風神色倒是依舊平和,唇角帶著些笑意。
左掌握著長劍劍柄,拇指似乎無意識地撫摸在劍柄上。
那胖子什麼都未曾察覺一般,臉上還是掛著和煦抱歉的笑意,手掌不斷在身上翻找,突然面上浮現一絲喜色,把右手從懷裡掏了出來。
卻是個圓潤的珠子,沒一絲瑕疵,卻不晃人眼,只是溫潤,正是珠玉第三品中‘鮫人淚’。百金難易,自古以來,只是貢品,罕有在外流傳,足見其貴,不說其他,只是單純去看也很是漂亮。
小道士沖和眼裡亮了亮。
將這顆珠子輕輕放在了桌上,週三臉上笑眯眯地道:
“那位先生喜歡小兄弟風采,說有名士風采,當有美食美人相伴,何苦在冷風中喝些淡茶?”
“這珠子送於小兄弟,就當是結下個善緣。”
王安風看這珠子,笑了笑,道:
“可我不喜歡。”
“先生送出來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意思,小兄弟還是收下比較好。”
“也算是前些天,越刀門的弟兄惹到小兄弟門上的表示,還請勿要見怪。”
週三笑眯眯的,圓球般的拇指輕輕點在了‘鮫人淚’上。
這玉珠沒半點阻力,便嵌進了風吹雨打十來年,越發硬實的木桌裡,而桌子本身竟未曾有絲毫顫動。
輕描淡寫,彷彿是隻是將石子按入了白雪當中。
這肥碩漢子復又朝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