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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步走出,看著院落裡風光呼一口氣,然後看向旁邊老僕,道:
“那兩個兔崽子哪裡去了?”
那老僕行禮道:“大公子現在應當在校場中和幾位軍中校尉習練拳腳,二公子不見蹤影,約莫是出了城去……”
楊錦仙一雙濃眉皺起,忍不住罵罵咧咧,道:
“又去找那書生了?!”
“你說若是個有真本事的書生也還可以,一個只會教些大道理的窮酸腐儒,有個什麼本事?”
老僕微笑補充道:
“趙夫子也是教了百姓習武的。”
楊錦仙滿臉不屑,道:
“就那點儒門裡面打基礎的東西,我兵家校場裡面教的東西也比那東西好,不過也就對身子沒太大損害,更何況他自己都給人斬去了一條臂膀,一身氣機虛弱,又能夠有什麼好本事?”
“也不知道定兒聽了什麼胡話,才從一個胡商那裡買來了金舌雀兒,竟然跑去了要給他做弟子,還跪了足足三天時間,想要把他從那邪門書生帶回來還和我大發脾氣,打爛了一枚大都督給的黑釉盞。”
“這也就是我兒,若是其他人,我非得打得他皮開肉綻不成人形,才能夠稍稍解氣。”
楊錦仙滿臉怒氣,卻又像是天底下所有管教不住自家孩子的父親一樣無奈長呼口氣,苦著臉打著算盤道:
“不過算啦,在那裡聽些儒家道理,也比著在外搶人家媳婦好得多了,如果哪一日練著練著,覺得儒家功夫軟綿綿的沒甚的意思,重來學我兵家的本事,才是最好。”
旁邊老僕失笑。
楊永定穿著了一身有些胡服味道的狩裝,坐下坐騎是能夠在相馬經中名列上等名馬的一線春,腳力還是其次,模樣最是神駿,一路賓士過這西域重城。
不過二十年不到時間,這本來應該是反抗最激烈的晉國舊地,已經和大秦其餘郡城沒了什麼差別。
大秦西域不比北境,疆域之外沒有匈奴虎視眈眈,只是諸多小國,諸如百濟突厥之流,因為有了難得一見的明主,又冒著激怒大秦的危險,收留了諸多國破家亡之後,不願食秦粟的清貴文人。
這本就是蘇正誠當年計策,是用了圍三缺一的高明手段,分化了晉朝反抗之力,否則以當年號稱家家胡服騎射,縱然織布女子也可以提槍上馬的晉朝絕不至於這般容易便被吃下。
這塊苦寒之地沒多少油水,偏偏地理位置又極重要,大秦鯨吞天下之後,根本容忍不得一隻猛獸盤踞在自己西北上方虎視眈眈。
大秦太上皇當年尚為天下共主,大有氣吞山河的豪邁,醉後一言,臥榻之旁豈容猛虎鼾睡,揮軍西北,將同樣雄才大略的晉國武帝殺死在大乾宮門九龍壁之前。
捷報傳來時,在太極功處遙遙一杯酒。
那便是他此生志得意滿之刻。
楊永定一路奔出了城門,此處遠比大秦中原要嚴苛,但是守城諸多將領如何不識得這位都護府二少爺,本打算放行,可楊永定卻主動下馬,排在了後面。
守城將士倒也不覺得有異。
這三年多時間,本來是個不折不扣紈絝的楊永定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瘋,竟然變得知書達理起來,起先他們還有些膽戰心驚,以為會被秋後算賬,好好收拾一頓。
後來種種跡象才看得出,這一次這位公子哥兒可不是因為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才裝模作樣,是真的變了。
之後又有種種驚人舉措,原本諸多將士遺憾大公子神勇,偏偏二公子卻是個扶不起來的紈絝,此刻心裡面卻都是又驚又喜。
有軍中訊息靈通者打聽訊息,原來二公子有如此喜人的變化,都是因拜了一個書生為師。
那書生三年多前自中原來西域。
獨臂負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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