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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刀光層層疊疊,次第綻開,如同秋水般流轉不定,給劉陵駕車的老僕無意識張大了嘴巴,只覺得眼前所見彷彿有冷意直沁入了人骨子縫裡,連眼睛都是涼的。
等到那刀光斂去時候,先前頗有些趾高氣揚,不將這邊眾人看在眼裡的青年劍客已經撲倒在地,眼見沒有了生息,身上流下來一地血汙,侵入積水中,暈染出層層紅暈。
啪地一聲響,四十三人神武府整齊劃一撤刀退步,除去積水中多出些殷紅顏色,地上撲倒一人屍身之外,和方才並無半點差異,就連神武府諸多武者面容也是一般無二的淡漠尋常,手中刀停在原本位置。
這種沉默中的力量帶來遠比嘶聲怒吼更具壓迫性的威懾性,無論敵我,在這個時候都有些覺得呼吸困難。
這一招一品紅是尉遲傑苦心冥想出來的陣法,神武府上下每日裡習練至少兩個時辰,如何佈陣如何變陣如何絞殺,極為熟悉。
方才剎那之間,刀光次第閃過,如同水波流轉連環,陳金玉似是被生生凌遲一般,身上要害處都被大秦腰刀斬過。
每一刀不求入骨三分,只求一氣呵成,首尾相連,迴圈無端,不給對手掙脫開來的機會,只在第三息時間,陳金玉一身護體內氣已經被連綿攻勢撕裂開來。
第五息時候便再握不緊手中名劍。
第七息時候就是死不瞑目的下場,身上狼狽,雙目怒睜卻已經沒了先前桀驁神采,似是兩塊灰撲撲頑石,就那樣倒在地上。
他是這一劍派年輕一代中數得上號的英才,而今倒斃在此,那中年劍客心裡面本應該滿是惋惜憤怒,更應當仗劍上前廝殺,但是此時卻不見了這諸般情緒,反如驚弓之鳥,雙眼連續左右掃視,心裡沒了傲氣,唯獨只剩下了說不出的驚懼。
方才他出手那一劍並非尋常,在江南道里可有著偌大的名頭,號稱是‘凌月華’,因為心憂陳金玉安危,並未有絲毫的留手,乃是傾力而為的真功夫,就算是有十數名甲士在前,也要給這劍芒攔腰斬斷。
但就是這樣一道劍芒,竟然沒個徵兆,才出手來便徑直炸裂開,消弭在空中,如何能不令他心中驚怖難言,看這般跡象,顯然是有了不得的武道高人隱在一旁。
只是不知這位高人是恰好路過此地,不喜他們行徑,方才出手告誡一番,還是為了要保護這一行人,若是前者,尚且還有迴轉餘地,若是後者,便是他還有十條性命,今日恐怕也要一齊交代在這裡。
心念至此,不由得越發忐忑,勒馬停在了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覺得眼前所見處處可見疑點。
那兩個喝酒的老邁男子,模樣氣度實在有些過於豪邁,幾名清麗女子嘴角微笑則似乎別有意味,就連那面色煞白的老僕,以及憨厚如同殺豬屠夫,沽酒小二的隨從都帶上了些許高深莫測的韻味來。
額上滲出汗滴來,心中戰意頓消。
曹立民是何等經驗,若是要比一對一的廝殺,十個他或許也不是這些大宗門精心培養出的武者對手,可若是要論對於戰機的把握,這些一路順遂的宗門子弟如何能夠和這在沙場上搏命的武夫悍卒相比?
當下只是一眼便看出了這中年劍客已經全無戰意,心中慌亂,曹立民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持刀右手低垂,背在身後,無聲無息做出了幾個動作。
那劍客好歹也是中三品高手,對於所處場所氣機變化自然有天然的感應,察覺到異樣,但是尚未反應過來,伴隨著咔嚓一聲機括脆響,數十枚森寒稜形弩矢便如飛蝗一般撲向他周身要害。
劍客石禮文微微一怔,旋即便升起一股激怒,激怒過後卻又是一種恐懼,在他看來,這些武功微末之輩敢對自己出手,依仗的便是背後存在的那名高手,心中對於想要討好師兄而跟著了陳金玉來此越發懊悔。
早知便不要他那兩本秘籍和女子。
心中念頭不過一瞬間事情,石禮文當下抬起手中長劍,或撥或點,彷彿在身周有一條遊蛇流轉,連續三波足足上百的破武弩矢,竟然盡數被他點開。
可是因為分出了心神戒備那位必然存在的高手,已經顧不得周圍三名劍派弟子,一名弟子被弩矢直接釘殺,另外兩人也被打殺了坐騎,翻滾下馬,跌在地上好不狼狽,尚未爬起,便給自家師叔撥開的弩矢給射中,做了冤死之鬼。
手中弩矢盡數射出之後,曹立民右手持刀,主動躍出,身後四十二人毫不猶豫,直接跟在曹立民身後殺出,行動之間也未曾失了章法,一直以軍陣排布配合,藉著石禮文心中驚疑不定,竟然生生和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