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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將門子弟,不以為意,反倒有些心喜。
考校了功課,楊永定很有眼力勁兒地起身沏茶。
雖然說他先前是個誰見了都覺得無藥可救的大紈絝,可卻並不是一無是處,想要真能得了那些姐姐妹妹的歡心,只有一張麵皮的草包卻不成。
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起碼得有一門拿得出手,其他的也得要能說出些門道了,除此之外,還得要能說得上些暖人心窩兒的體己話,才能讓那些頗有幾分傲氣的花魁美人心甘情願得折服身子。
否則只是銀子換來的一夕魚水之歡,靠得畢竟是身外之物,哪裡能顯得出他手段高明?
此時沏茶,手段嫻熟從容,不急不緩,頗有兩分茶道大家的韻味,氣質也足,沒白瞎了他娘留給他一張俊秀麵皮,一邊沏茶,一遍隨口說些朝堂上事情。
有高興的,也有不喜抱怨的。
在他想著,自家夫子雖然學究天人,武功也強得沒邊兒了,可畢竟是書生,對於朝堂上一些事情還是感些興趣,他也不甚在意,偶爾從父親嘴中聽來,便與夫子說出,權當解悶兒了。
那斷臂夫子神色始終平淡無波,當聽得了姜守一一入朝堂,便被封了吏部侍郎一職時,飲茶動作才微微一頓。
楊永定聞絃音而知雅意,放下手中白釉上繪著山漸青的小盞,笑著說:
“這位姜守一夫子算得上一步登天。”
“我大秦三省六部分為三等,其中吏部和兵部為第一等,但是雖然有這個名頭,卻聽聞他並未曾入吏部,反倒是個閒職。只每日裡幫襯著中令兩位老大人夜值太極宮。”
“按我說,兩位老大人也確實年歲漸長,都差不多算是三朝元老,夜值太極功動輒數個時辰,不準飲酒閒談,只能去看那些枯燥典籍和摺子,也實在熬不住。”
“看上去是清貴事情,實則這摺子最後說話的還是咱們的皇帝陛下,其實算是個拆分撿拾的苦差。”
斷臂夫子搖頭道:
“你又不是姜守一,苦不苦你如何知道?”
“外人心裡面萬般揣測,哪知道當事人心中一絲冷暖?”
楊永定豎起拇指讚一聲,討好笑道:“夫子便是夫子,隨口一說都是頂頂大的道理,學生佩服,佩服!”
縱以獨臂夫子經歷心性,聞言仍舊忍不住哭笑不得,笑罵一聲,道:“休要如此討打,有甚想說的直說便是,再說下去,少不得將你再踹出我這草堂。”
楊永定連連討饒,末了臉上笑意收斂,端坐著看向傳授自己武功道理的老師,輕聲道:
“弟子方才聽得了老師說讓那些孩子們自己不要忘記溫習功課……您可是要離了這裡?”
斷臂書生不言,頓了頓,道:
“不錯。”
“老師可還會回來?”
那書生先是笑一聲,然後才道:
“你問這個作甚?天下之大,遊覽一番不知多少歲月,若是我還活著,外面又沒有什麼牽絆,自然會回來。”
楊永定沉默不言,突然起身後退兩步,然後整理衣袖,俯身跪拜而下,雙手袖口垂下,額頭輕抵在了手心上,面容上沒了最後一絲輕佻,輕聲道:
“我曉得老師道理,和朝堂上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儒生不同,和江湖上放浪形骸的所謂名士也不一樣。”
“您說天下之大,人心似火,若是天下有道,君王聖賢,便可以照亮天地乾坤,可若是天下無道,君王昏庸,便可以將這亂世燒成草灰,還一個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他抬起頭來,看著斷臂書生,咧嘴一笑。
“弟子想要跟著老師,去看看天下。”
“看我大秦,究竟是星火燎原,還是說以人心照亮這萬古長夜,天地不朽,您大約覺得是後者,可弟子覺得是後者。天底下再沒有比我大秦更雄偉的國家了。”
倪天行默然。
楊永定復又嬉皮笑臉:“何況,弟子做粥的手藝可是學成了的,您想吃什麼都成,不只是那藥粥。”
這一日,大秦西域都護楊錦仙咆哮聲音幾乎十數里可聞,若非是有家將死死抱住,幾乎要披掛上馬,活劈了那拐跑兒子的儒生。
這一日,靖陽城紈絝最大的那個留了一封家信出走。
這一日,
西域苦寒有斷臂書生持劍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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