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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成了最大的阻礙。”
說到這裡,鐵麟言語中多有複雜,卻是不知應當感慨,還是說惱怒了。
王安風點了點頭,知道這實在是難以預料的‘誤導’,卻突地想到,不知自己若是天命已盡,行將身亡的時候,卻又會想到誰呢?
是爹孃,離伯,先生,還是諸位師傅,或者薛姑娘?思及生死事,心緒自然沉凝,不復輕鬆。
旋即復又想到,既然那日身死之人已經查明,那他所說,便極有可能就是當日那幾人伏擊他的地方,那一老一少兩名兇人,更有可能就潛藏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當下精神略有振奮。
王安風與鐵麟雖然閒談,卻並沒有落下速度,腳程仍舊是極快,尋常人幾乎難以跟上。
無心似乎對於這一處坊市極為熟悉,一路沉默,輕車熟路帶著他二人疾行,不過片刻時間,已能夠看得到那些刑部中人所在。
這些刑部武者既然你所穿衣物,比起前一段時間顏色更為暗沉,靠近了之後,王安風才發現,這一批精銳竟然幾乎人人著甲。
這般厚重鎧甲,若是穿在身上,對抗江湖武者時候,容易被拉開距離戲耍,精力疲盡而亡,但是在結成軍陣,正面對抗的時候,反倒具備了極大優勢。
武者只要不到中三品,交手時候也就只能依靠自身氣力以及修出的內力,強橫自然強橫,足以輕而易舉撕裂血肉之軀。
但是大秦鎧甲於尋常士卒甲葉所用鐵材,都是極為不適鍛劍的,也即不擅流轉內力氣機。
十成內力灌進去便如同入了泥潭,大多被分散,最後能有一成如願已是難得,歷來為鑄劍師所恥,稱之為鈍。
這一特性不能鑄劍,卻能令武者披甲之後,正面交手能力大幅強化,結成軍陣,更是所向披靡。
無心上前,自有城中的捕頭上前行禮,無心抬眸看了看深沉夜色,看到了原本的清冷明月被雲霧遮掩,天色似乎又暗沉下來。
他收回視線,開始下發命令,語氣雖然平緩,卻不曾間斷,一句連線一句,彷彿這些情況在他的腦海當中早就已經演練了十遍二十遍,早已如掌上觀紋一般熟悉。
王安風放眼所及,忍不住心中倒吸口氣,眼前披甲之人不下於數百,這幾乎是將整個梁州城武庫中剩餘的軍甲全部取了來。
每五人一組,以強弩為依仗,盾手在前,後有長槍,隱隱有煞氣浮現湧動。
他已經極為震動,鐵麟熟悉刑部規則,所受衝擊自然更為巨大,他此時幾乎已經要震動到難以自抑——
這根本已經不是刑部辦案了。
以刑部的風格,本應該是獨自行動辦案,儘可能不去影響到所在地方的政令和軍令,彼此彷彿平行河川,雖然靠得極為近,仿觸手可及,實則互不影響,各方自有各自的規則和體系。
而今無心所用,根本就是軍陣一類,其中有武庫中所藏的兵刃,甚至有守軍配合,直接翻閱戶部卷宗,呼叫虞部的人手。
所有的梁州城官方力量,甚至於非官方力量,在這一瞬間全部匯合了,全然在無心手下運轉,只為了完成唯一的目的。
這樣的方法,在察覺目標之後,便可以瞬間配合,發揮出極為高的效率和能力。
這在往日裡,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朝堂之上,貴在平衡,刑部名捕監察各地地方官員,而後者為了自身權柄,自然而然會成為制衡。
此次情況特殊,梁州牧犯下大錯,被關鎖……
心念至此,鐵麟的身子突然顫了一下,一股冷意浮現出來,也讓某個下意識忽略的問題從他的內心深處出現——
那一日中秋酒會的時間,真的不夠麼?梁州牧被待罪收押的最大原因並非是徐肆興的大鬧,而是之後城門毀壞,全城通傳所帶來的人心惶惶。
所以,若是那一日無心早一步回返,將事情告知梁州牧,及時做出反應的話,並不會早成這樣的後果。
而梁州牧雖有罪責,也不至於會被收押,一切的決定權,也不會落入無心手中,不會如現在一樣,‘方便行事’……
鐵麟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看向無心。
青年脊背挺直,神色平淡,完全看不出有半點異樣,那張面龐若是卸去了冷意,當是極為清秀,眸子柔和婉媚,幾不遜色天下第一等的美人。
但是鐵麟卻彷彿看到了,在那一日熙攘繁盛的中秋酒會夜間,城門崩塌,同樣是這樣的一張面龐,隱藏在了夜色和燈火之中,看著不遠處的官員府邸,卻不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