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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雜亂的賭坊已經清理出了一片整潔的地方,擺著一張桌子,王安風闔目坐在一旁,李虎則是畏畏縮縮站在他的身後,身子微躬,彷彿受驚的野獸。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有餘。
在聽過了王安風的要求之後,除去搜尋資料匯總的,整個瞎子老吳手中的人手一下全部都派了出去——這畢竟是兩座龐大的坊市,比得上兩座鎮子,王安風索要的東西時間跨度又有些長,多少需要些時間。
他便等在了這裡。
李虎不安地看了一眼王安風。
後者雙目微闔,那柄障刀連鞘倒插在旁邊,他彷彿很悠閒一樣,手指有以下沒一下,輕輕彈在了包銅的刀柄上面,發出清越的鳴響。
清越的響聲撞擊在了牆壁上,然後迴盪在人耳的耳廓中,映入心底,間或有壓抑著卻又時有顫抖的呼吸聲音,嚥下唾沫的聲音,袖口摩擦衣襬的聲音。
就連外面隱約走過的腳步聲都彷彿隔世一般——
整個坊內的氛圍已經低沉到了讓人要發瘋的程度。
叮——
王安風手指又一次輕輕敲在刀柄上,卻沒有彈起。
聲音餘韻散開。
李虎莫名打了個寒顫,察覺到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對勁,然後看到王安風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察覺到這一次外面的腳步聲音並沒有像是剛剛那段時間一樣逐漸遠去,而是徑直入內,彷彿帶進了外面秋夜的冷風,整個坊內的氣氛都在瞬間為之一鬆。
那人是個秀氣的青年,進來之後,疾步走向王安風,俯身下拜,不敢看他,道:
“大爺,已經找到了!”
“有人前兩日見到過那人在安定坊中間那座燈樓不遠處的老宅子裡進出,小的查過訊息,那宅子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住過,兩個多月前,被一個胖子買下,這兩個月那胖子露面的次數少得可憐,連招妓都是多花銀兩送到門上。”
王安風按住心中湧動的雜念,撥出一口氣來,道:
“還有嗎?”
來者點了點頭,道:
“除了這個地方之外,還有三處有些符合的,不過這個離得咱們最近,其他那三個地方要麼就離得有些遠,要麼就乾脆是在金泉坊裡,此去需要費不少的功夫,具體情況如何,也只是道聽途說,不比在安在坊內的訊息實在。”
王安風點頭嗯了一聲,回手握住了刀柄,霍然起身,然後一下抓住了前面那青年的肩膀,只是一步便從室內掠出,到了外面,然後動作不停,如同離弦之箭,激射而出,不過三十個彈指時間,驟然停歇。
在他身旁,是十三層的巨型燈樓,整個安定坊的坊主,只以這一處燈樓來應付上官的命令,每一層都懸掛著上百的燈籠,聚集在一起,彷彿舉火撩天,將天上月色都遮掩下去。
那青年目瞪口呆,遲鈍了一個彈指,才覺得心臟瘋狂跳動起來,任由他如何去想象,也沒有想到武功高手竟然能夠做到如此恐怖的事情,二三十里的距離,只用了三十個彈指。
王安風撥出一口氣來,俯瞰著周圍街區,道:
“指路。”
………………………………
遲鵬飛坐在了院子裡,抬頭看天。
他心中頗為輕鬆,在將東方凝心成功捉回來之後,他只剩下了一件事情,做完這事情之後,便可以放鬆許多。
這件事情既已經是那位親自開口允諾的,便不必懷疑,已是必然。
這院子是楊虎一手操辦,那肥大漢子出身於草原悍匪,心性殘忍而喜好奢靡之物,這一次奉命出來採買房產,似乎是覺得那些銀錢攥在手中燒心一般,撒花錢一樣撒了出去,置辦了這樣一座七進的大院子。
他卻不喜歡這種奢靡的享受。他是武人,待在那種處處都是金銀玉器的地方只覺得渾身不舒服,索性就在外面等著,也算是望風戒備。
這地方雖然說隱蔽,楊虎辦事也素來是滴水不漏,但是他對於今日所見的那名青年印象實在太過於深刻,如芒在背,心裡面無論如何難以安穩下來。
此刻他就靠在院子裡一處桂樹樹幹旁邊,抬頭從枝丫間隙中看到了那一輪明月,聽到了從風聲中隱隱過來的笑聲。
無論是心性再如何堅韌的人,此時仍舊有些柔軟下來。
他將手中的刀靠放在了一旁,完好的那隻手掌拍在了大腿上,打著節拍,遲鵬飛雙目微闔,口中低聲哼出不成曲調的鄉音俚語。
故鄉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