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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風和離棄道當日談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方才散去,當日除去他們兩人之外,無人知道究竟說了甚麼事情,王安風在之後,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而今雖然處理了麻煩事,但是無心鐵麟被押,而酒自在尚未趕來,再加上柱國的命令,城中嚴令進出,王安風幾人也只能繼續在梁洲城裡住著。
當夜城中更是早早便執行了宵禁,城中巡捕持刀巡衛,梁州城中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就連煙花巷柳之地,也大改往日的喧囂盈沸,一片蔫巴巴的死氣沉沉。
而距此極遠之處的山腹當中,則日日都是燈火通明,點上鯨油燈,燭光明亮,不遜白晝。
師懷蝶盤坐床上,屏息靜氣。
她早已經將能夠靜心除魔的心法運轉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心中仍舊緊張,也就是因為擔心這種緊張會讓人瞧出破綻來,她早早便以閉關苦修之名,將自己關入屋內,放下石鎖,隔絕內外。
但是這樣畢竟不能長久為之,她又不可能說每日都能有所突破,有所進益,哪裡能每過數日便要閉關一次?時間一長,次數一多,一定會引來懷疑。
仔細想來,靠著先生在這裡立足,也不過只是飲鴆止渴,終有一日會出問題。
但是,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應當很快就要結束了。
她看了一眼放在一側用來計算時間的墨家機關,她入夜的時候進來,現在看的話,子時過去了也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時辰左右,是時候該“赴約”了。
師懷蝶定了定神,輕輕敲擊手中玉佩,調動自身氣機,不過是轉瞬,便如過去那樣,消失不見,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
這次並沒有在山上,而是一汪清水,兩間草屋,滿天星辰,但是那位先生仍舊是沒有發生變化,神色淺淡,師懷蝶不敢怠慢,心中更有敬畏感激,主動上前三步,叉手行禮,道:
“見過先生……”
文士點了點頭,未曾直接開口,指了指水池邊一個位子,淡淡道:“坐。”
師懷蝶不敢拒絕,坐了下去,心中已經準備好了如何開口,但是文士卻只是隨意說些閒事,似乎於那件事並不在意,反倒是更看重眼前一彎清池,天上漫天繁星一樣,隨心閒談。
師懷蝶心中如有火焰烤灼,她這段時日沒有一刻不在想著如何開口,現在不提,反倒更為難受,文士所說雖然在那些讀書人耳中,實在是真知灼見,恨不得手舞足蹈一般,在她耳裡卻都乾巴巴沒甚麼味道。
過去了小有一炷香的時候,師懷蝶終於忍不住,道:
“先生……‘窮奇’之事,已有變化。”
青衫文士止住話頭,看向師懷蝶,似乎並不因後者打斷自己談話而著惱,依舊平淡道:
“那便說說……”
師懷蝶鬆了口氣,便將鑄劍谷中的事情大略說了一下,窮奇雖然離開,但是另有手段,能夠和鑄劍谷中的高手聯絡,所以,現在鑄劍谷中已經知道了窮奇兩人任務失敗,一敗一逃的事情。
谷中高人自然是極為惱恨他二人無用,但是窮奇畢竟身份不一般,無論如何,不能夠扔在外面不管死活,於是便打算派出些人去將他接應回來,因為此事沒有太大難度,以青年弟子為主,有一男一女兩名掌兵使的親傳。
師懷蝶抿了抿唇,補充道:“晚輩也以曾為窮奇麾下的理由,爭來了一個名額。”
青衫文士點了點頭,悠然道:
“你很上心……”
師懷蝶聽不到其餘回應,心中悵然若失,想及這段時間裡面每日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咬了咬牙,主動開口道:
“晚輩,若是先生有甚麼要求的話,我就是拼死也要替前輩做到的。”
文士抓了一把魚餌扔在水池裡,月色之下,波光粼粼,拍了拍手,道:
“為何突然說起這個了?”
師懷蝶既已經開了口,心中的遲疑就全然拋在腦後,深深行禮道:“我知道先生點出此事,是要我自己選擇,若是能夠將窮奇救回來,就足以以其作盾,避開其他人的威脅……”
“但是,晚輩天資才情都不如人,靠著先生才能一路走下去,但是越往上走,只覺得山峰陡峭,四下裡都是斷崖惡風,晚輩實在……”
師懷蝶想及這段時間來的經歷,彷彿刀鋒起舞一樣,一時有些說不下去,眼簾中似真似假有些淚水,正垂眸間,眼前突然遞來了一面絹帕,抬眼看到文士神色溫和,站在自己不遠處,忙接過那帕子,以手指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