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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山頂。
寧奕將自己拼命凝聚而出的神性,全都送入劍器近的身軀當中,斷手已經拼接不上,但是身軀的泥塑程度,有了一些好轉。
這一戰打得何等慘烈,青山受到了很大的波及,周圍的樹木和景物都已經坍塌破敗,遍地樹葉紛飛,一片狼藉。
寧奕知道,劍器近前輩的神念狀態尚可,此刻送到山下,也許還能與自己的後人,白鹿洞書院的蘇幕遮和水月,說上兩句話。
正當他準備背起劍器近的時候。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劍器近忽然開口問道:“寧奕,這是誰對你說的?”
“我自幼無爹無娘,沒有家人,所以沒人對我說。”寧奕笑了笑,不以為然,“人在這個世上,總要有一個信念的,對吧?”
劍器近沒有說話,任由寧奕揹著自己,半邊身子已經木然沒有感覺,寧奕蹲下身子,撿起斷手,還有跌落在地,淪為泥塑石劍的十二柄劍器,確定了一柄不少,一大把攥在掌心,開始向著山路下走去。
少年的聲音,在山路的清風當中搖曳。
“前輩......您知道麼?”
“我生下來無爹無娘,日子過得並不富裕,很多道理,是我在西嶺荒外的生死搏殺,還有清白城裡摸滾打爬,一步一個泥濘,深刻體會到的。”寧奕揹著劍器近,他覺得身後的先生並不算如何沉重,腳步微錯,開始下山,周遭的樹木傾塌,象徵著應天府鼎盛氣象的青山,在昨晚的疾風驟雨當中,被拔出了所有的古木,百年積澱毀於一旦。
他聲音極輕的開口:“七歲那年,我帶著丫頭在菩薩廟外找吃食,人生地不熟,在西嶺荒郊野外的大雪裡迷了路,飢寒交迫,丫頭凍得昏了過去,我以為我就要死了......”
寧奕頓了頓,神情並不辛酸,而是帶著輕鬆的口氣,笑著說道:“有位老人救了我們,不僅給了我衣服,還給了我一把獵弓,他在大雪天裡教了我怎麼獵殺動物,雪地裡什麼都有,狡猾的雪兔,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其實生性猛烈的大憨豬,成群結隊行走的雪狼......他教了我一些獵殺動物的技巧。”
劍器近笑著說道:“是個好人。”
“我也這麼以為的。”寧奕輕聲道:“如果他不試著把丫頭拐走,賣掉的話,我真的以為,他是上天派來,救我命的那個人。”
劍器近沉默下來。
“那一天我昏昏沉沉醒過來,發現丫頭不見了,我沿著腳印一路去找。”寧奕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神裡帶著一絲痛苦的神情,“我看到丫頭被他抗在肩頭,我以為他只是帶著丫頭出去走一走,但是他沒有回頭的意思......我跟了很久,我發現他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傢伙。”
“趁著他沒有防備的時候,我射中了他的大腿,然後射中了他的腰。”寧奕攥著十二柄石劍,咬牙道:“他救了我一條命,所以我饒了他一條命。”
“後來我去了清白城,去鐵匠鋪裡當學徒,老闆收我做學徒,只給飯錢,丫頭體弱多病,身份特殊,我不好帶著她進城,要處處提防著,不能被人發現,白天要照顧她,晚上等到夜深了,才能偷偷摸摸去城裡幹活,鋪子裡,沒人幹
的活,那些髒活累活苦活,通通留下來,都由我來幹。”寧奕淡淡說道:“我只拿一份工錢,幹兩三個人乾的活,但我只有晚上能來鐵匠鋪,第一個師傅嫌棄我個頭小,算是半個施捨的給了我一個饅頭,學完這門手藝之後,換了好幾家店鋪,最後都沒有人願意收我......第二年的冬天,我也熬了過來。”
“到了後面,我想通了。我還要送丫頭到天都,如果還要為每個來臨的冬天而發愁......”寧奕頓了頓,輕聲道:“我恐怕無法完成這個承諾。”
“前輩,您知道麼?”
寧奕第二次說這句話,聲音帶著一些酸楚。
“有一天我半夜回來,我看到丫頭在廟裡跪著求菩薩,求神仙,她說......她說她希望哥哥好好的,能夠平平安安的,希望以後冬天能夠過得暖和一些,不要讓哥哥凍著。”
“我不相信菩薩,也不相信神仙。”寧奕的聲音帶著一絲艱難,道:“我求過無數次,沒有用的,沒有用的......在無數次山窮水盡的時候,在無數次瀕臨死亡的時候,哪怕有好心人,哪怕只有一個,他願意無償的伸出一隻手,願意幫一幫我,我都會相信,菩薩是真的,神仙也是真的。”
“但是,沒有......”寧奕的聲音黯淡下來,他搖了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