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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浮在府邸門前的那枚龜甲,發出了清亮的一聲嗡鳴。
龜趺山的修行者披著白麻,踏著細碎而密集的步伐,圍繞著教宗府邸,穿梭在小巷街道之中,巷子兩壁的空氣,發出輕微的爆響。
蹲在屋脊瓦簷上的情報司少司首,蹙起眉頭。
那枚懸浮龜甲,似乎是龜趺山的某種聖令,類似於陣法的陣眼。
夜色之中。
寧奕的府邸裡,忽然亮起了一道熾白的光芒,這道光芒並不刺目,而是一個漂浮懸空搖曳的敕令,上面書寫一字。
“靜!”
這道熾白光芒亮起之後,接著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數十道光芒閃爍沸騰。
一張一張符籙飄搖而起,鎮壓在劍行侯府邸四面八方,這是裴煩丫頭剛剛入宿時候佈置的陣法,隔絕世外氣息,免受雜音困擾,原本極為牢固,前不久被楚綃前輩一把抓下來後,隨意安了上去,此刻在龜趺山的陣法打壓之下,一張張敕令符籙開始搖晃不穩。
這本就不是用來禦敵的防禦陣法。
“果然沒有猜錯......府邸裡還有陣法,可笑,只是一些殘缺破陣罷了。”陵尋伸出一隻手,掌心觸碰龜甲,將其整個攥入掌心當中,冷笑道:“負隅頑抗?都說你是一位陣法大師,現在看來,徒有虛名。”
“我倒要看看,你的破爛陣法能撐多久?”
穿梭在巷子裡的白麻修行者,血氣滾動,自脊背向上蔓延,直射天靈,迸上空中,猶如點燃夜空星辰,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龜殼。
而寧奕的府邸,就坐落在龜殼的正中間。
無形的壓力“嗡”然誕生,那盆萬年青被逼迫得微微低頭。
劍行侯府邸的牆磚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音。
......
......
此時此刻的劍行侯府邸,一片死寂。
漫天符籙搖曳而起。
丫頭卻沒有功夫去擲出一張品秩足夠高的防禦符籙。
她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寧奕的身上。
坐在院子裡的少年,緩慢合眸,那條原本抬起的手臂,緩慢垂落,結跏趺坐。
風氣掠過。
寧奕袖袍裡的黑色,翻滾如墨。
死氣的第一次來襲。
丫頭面色緊繃,坐在寧奕身後,她口中含著那塊白玉,緩慢伸出雙手,抵在寧奕後背之處,這些日子,劍行侯府邸一直很是安靜,安靜得有些過分......寧奕詢問了兩次白玉與死氣的關係,她都只是搖頭,拒絕回答。
原因很簡單。
修行者會有心魔和道障,而“死氣”其實與心魔十分相似,誰也不知道它何時會來襲。
死氣的蟄淺,極難拔除,而它的來襲則是毫無預兆。
楚綃給了丫頭這塊白玉,讓她好生琢磨,裡面蘊藏著紫山對於生死禁術的秘藏......如何破除和對抗死氣。
要想以外力硬撼死氣,要做的一點,就是“不可言說”。
蟄淺在寧奕神池裡的死氣,並非是一團死物,它糅合了諸位星君和涅盤境界大能的意念,已經初步萌生了混沌的意識。
丫頭如果告訴了寧奕,那麼或許......神池裡的死氣,也會有所感應。
“生死人的事情,我做不來,但是肉白骨,倒是不在話下。”
當初楚綃看似漫不經心的那番話,現在看來,居然是恰到好處的提點。
那位紫山山主早有了準備。
“丫頭,捏碎這塊玉,便是與我紫山......結了緣。”
......
......
再一次來到了那個夢境。
寧奕走在荒蕪的戰場,他看著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的鮮血和骨肉。
漫天的哀嚎。
寧奕的面色很是平靜。
他攥著那柄油紙傘,走到了湖泊之前。
蹲下身子,看著湖泊裡自己倒映而出的面頰。
漆黑的髮絲被風吹動,隨風搖曳,像是墨水一樣在湖面下方的那一端倒映。
如波瀾一般散開。
寧奕面無表情,一劍對著湖泊裡的那張面頰刺下。
細雪的劍尖,正中湖面下方那張面頰的眼眶,戳出了一灘湖水。
濺起來的,並不是玲瓏剔透的水珠。
而是猩紅粘稠的血水!
整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