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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所以不算什麼。”大人平靜道:“只是我們都知道一個道理,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越是想遮掩,越是容易暴露。”
風忽然變大。
他淡淡道:“不要以為,只有鐵律能夠監察萬物……你在天都傳遞的那串密文,不只是顧謙看在眼裡。”
“對於叛徒,如何處置……你應該清楚吧?”
這句話的聲音,飄到了何野耳中,也飄到了清雀耳中。
捧著案卷的何野,神情逐漸平定。
如墨道袍被吹得飄揚,他雙手垂落,案卷隨雨珠一同砸墜在地,飄蕩十數年的何家遺嗣,此刻語氣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恭敬,他單手按在刀柄之上,面對黑色大袍飄搖的年輕人,聲音逐漸冷了下來。
“背叛道宗的不是我。”
何野微微屈膝,拉開雙腿,單手抬起,後手按刀,面對陳懿,也面對自己奉獻半生所保護的女子。
“而是‘您’。”
這是他最後一次稱呼您。
“我曾想過,此生能追隨如此偉大之人,是一件何其幸運之事。”
何野的笑聲中,帶著三分惋惜,七分悲涼。
“直到我查到……這些祭壇的密文,真正的含義,並非是你所說的萬物新生,而是諸靈毀滅。直到我查到……西嶺這幾年的邪教祭祀案件,一樁一樁,屢見不鮮,卻通通都被三清閣壓下。直到我查到,原來玄鏡宮主和谷霜先生拼命想要拯救挽回的西嶺,被一個人在背後拼命貪婪地吸著鮮血,無數同袍因此走入了錯誤的方向。”
“直到我發現……”
“背叛道宗的那個人,原來是你。”何野攥攏了長刀,眼中已經盡是怒火。
他緩緩道出了那襲黑袍的名字。
“陳懿。”
“清雀……還記得我在太清閣對你所‘說’的麼?擦亮眼睛,看清楚,你現在所追隨的人,並不能給西嶺希望。”何野抬起頭來,高聲問道:“我們曾立誓要讓這裡變得更好,還記得麼?”
坐在馬背上的女子,陷入沉默,還有恍惚。
她腦海中的無數畫面,再次浮現——
大雪中相互依偎的少年少女,拜入道宗之後的刻苦訓練,日夜不眠的苦修,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某一日的誓言。
因為自己過得太苦。
所以希望以後的人,可以活得好一點。
這些記憶,只是短暫維持了一瞬,就如鏡
花水月,破散開來。
教宗沒有耐心地開口打斷了何野——
“夠了!”
“背叛之人,總是有千萬個背叛理由。歷史上的失敗者,在失敗之前,全是自詡正義。”直至如今,陳懿都沒有慍怒之意,他仍然和顏悅色地教導著何野:“既然選擇了全心奉道……就要摒棄自己的理念。何必在今日鑄下大錯之後,才對我說這些話?”
“嗡”的一聲。
雨夜中,何野振刀而出,刀光如疾電。
雨夜中,還有一把刀震鞘而出——
“璫!”
兩縷刀光撞在一起,何野萬分詫異地對上了清雀的視線,昔日青梅竹馬的眼神中,有痛苦有掙扎,但更多的是毅然決然拔刀的果斷。
兩人交撞之後,何野有意避讓,刀鋒直指陳懿,只可惜眼前女子的刀術異常凜冽,完全捨棄了防禦,以肉身化為一面壁壘,替教宗遮蔽所有的風雨——
她可以不要性命,來接下何野的刀。
這就是死士的決意,只要她在教宗身邊,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敵人……陳懿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數息間,雙方振刀數十次,最終何野一刀振開了清雀的刀勢,向著馬車撲去——
站在風雨中的陳懿,大袍飄搖。
他輕輕叩指。
一顆下墜雨珠,玲瓏剔透,如同鏡子,折射出此刻曠野的景象。
一柄長刀,破碎成千萬片翻飛如蝴蝶的刀翼。
那柄本該插入教宗心口的刀鋒,如同摺紙一般,被彈指一擊,輕易擊碎,然後強力地迸開,有的射入白茫茫的草野之中,不見蹤影,有的射入何野身軀內,沒入骨骼,濺出一蓬鮮血。
最終那個拔刀而出的男人,頹然倒在地上,頭顱枕著一塊巨石,不至於躺下,算是半個簸坐,只是手筋腳筋,都被自己破碎的刀鋒割斷,喉嚨之處,也浮現一抹纖細血線。
何野傾盡全力,也只能發出輕微的嗬嗬之音,這聲音難聽極了,像是嗚咽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