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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隨著兩人待在裡面的歲月增加,變得更加模糊,簡直已經到了不知寒暑,不知干支甲子的地步。
有一次東關旅突然想起來,發現自己在很久以前便已經不曉得外頭是何年何月,只是發現偶爾去了一下外頭的世界,有時候明明記得不久前還是白雪皚皚的銀色世界,怎麼下一次出去卻已經是豔陽高照的天氣?
後來他勉力地算了算,這才知道已經和夷羊玄羿身處在此超過了兩年的歲月。
只是他生命中的親人都已經大部分凋零,唯一的妻兒又在那個一去便永不能生還的東海深處,也等於沒有這兩個至親之人。
既是無親無故,外頭的世界便沒有什麼留戀之處。
而老人夷羊玄羿當然更是無牽無掛,他年齡近百,一生不曾婚娶,所識得的舊友絕大多數都已經離開人世,當然比東關旅更沒有牽絆。
這一日,兩人發現已經又在石窟中待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出去,東關旅從狄孟魂的記載中得知,不管你覺得在陰暗處有多舒服,但是人身上有些維持性命的元素,得靠曬太陽才能取得,否則便會有性命之憂,剛巧兩人又剛剛結束了一場花了數月的鑽研之學,便決定一起出去外頭走走。
走到出口之處,看看外頭透出來的光芒知道此刻應該是清晨,兩人略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以搓揉生熱的方式按摩眼球,在出口處適應了好一會,這才再次走入燦爛的陽光之中。
其時正是早春時分,天空微有云朵,陽光暖暖地灑了下來,並沒有夏日豔陽的強兇霸道。
東關旅微微眯著眼睛,走到一處空曠的山崖旁,軟軟垮垮地坐在草地之上,遠眺晴空下的大地江河,想起近日來對石窟中學問的領悟,心中除了滿足之外還有幾分得意,這樣的想法襲上心頭,頓時覺得全身舒暢,簡直就想要放直喉嚨,忘情地大叫幾聲。
這樣的大叫念頭剛起,還沒來得及做出來,卻聽見身後不遠處的夷羊玄羿居然搶先叫了出來。
“啊呀!”
在東關旅的記憶中,這位胸懷奇學的老者向來不是個容易大驚小怪的人,平素總是氣定神閒,彷彿就是天塌下來,也在他的盤算之中,根本沒有什麼值得驚駭之處。
因此,這時候老人這樣突然地大叫出聲,倒讓東關旅嚇了一跳。
他還來不及回頭,只聽見老人“砰砰砰砰”的快步向他接近,越過東關旅,一個縱身便站在懸崖的最邊緣之處。
“在那兒!”夷羊玄羿大聲說道。“那個物事!”
順著老人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片朗朗晴空,偶有幾朵雲彩,但是乍看之下,卻並沒有看見什麼。
“啊?”東關旅將手掌放在眼上極目眺望,但是卻仍然看不見有什麼玄機。“有什麼在那兒嗎?”
夷羊玄羿巍然地站在崖上,雙手叉腰,同樣也將手掌放在眼上,聲音洪亮地大聲說道。
“是桑羊!是桑羊放的乘鳶!”
東關旅一怔,想起了少年時代曾經乘過羊城奇人桑羊頡的奇巧器械“乘鳶”,再定睛一看,果然看見了東南方的天空有著一個像是飛翔巨鷹的小小身影。
只見那巨鷹般的物體輕飄飄地在天空盤桓飛翔,但是隻要留神細看,便可以發現它的飛行軌跡總是限定在同一個範圍之內,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機械式地在天空不住盤桓滑翔。
“這便是‘乘鳶’嗎?”東關旅奇道。“難道有羊城的人到了這裡?”
“這個乘鳶和當年你們乘坐到羊城的不同,當時你們乘坐的器械要比這個大上許多,你們乘坐的那個能夠載人,而現在這一種乘鳶只能在天空滑行,和風箏差不了多少。
只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呢?按理說桑羊那小子不敢違揹我說的話才是啊……難道桑羊那小子……”
“這具乘鳶有什麼不對之處嗎?”東關旅好奇地笑道。“看前輩彷彿很困惑似的。”
“當然困惑,因為這具乘鳶是我精心設計出來的東西,而且我曾經三令五申地向桑羊頡那小子嚴厲規定,若不是有生死存亡的急事,絕對不准他用上這具‘千里一線’乘鳶!
你不知道,桑羊這小子是個大驚小怪的好事之徒,有時候一件不算嚴重的事,被他一沾惹上了就會嚴重好幾倍,有些不關痛癢的事,他卻要搞到全天下都知道!
就因為這樣,當時我還告訴過他,說即使是你桑羊頡自己快死了,也不準用上這具乘鳶,除非是發生了比他自己要送命還要嚴重的事,這才能夠使用……”
“如此說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