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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少年,雖然看上去頗為文靜,恐怕,不是那樣容易對付的呢。
有了這樣的認識,更為了慎重,所以他下令,把現在羈押在廷尉署的陸恆,送到北詔獄司的天牢,關押到東區甲子號牢房,同時還命令,從天牢中,找出幾名最兇悍的暴力犯罪份子,讓他們吃飽一些,把刑具都給開啟,和陸恆關押在一起。
接過命令的大理正,和郭寶忠那張豬腰子臉上,視線永遠是左右分離的兩個瞳孔,依次對視了一下,彷彿得到了某種確認,微一點頭後,轉身而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手藝
在晨露閣的高臺上,被忽然抓捕的那一幕,現在想來,仍然清晰在目。
高冠長臉的中年官員,定然就是廷尉郭寶忠了,難怪會叫“鬼見愁”呢,就那張臉,的確會讓人產生“非人間所有”的感覺。
身披明光甲的衛士,定然是皇宮中的宿衛,那名身抱詔書,公鴨嗓音的內侍,應該是來傳旨捉拿自己的太監吧、、、、、、
就在這時,陸恆和自己的父親,太尉大人陸平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如果說,陸恆的目光,是凌厲鋒銳的刀鋒,那麼,太尉大人陸平的目光,就是一泓永遠都看不見底的深井。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父子倆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陸恆被那些宿衛押著,要下樓而去的時候,陸平喚住了他,把自己的腰帶解下,遞給陸恆,示意陸恆把敞開的袍服束上。
一切盡在不言中。
束腰者,挺腰也!
父親這是在告訴自己,就算被關押了,也要表現出無懼生死的樣子,此刻越是軟弱、越是承認錯誤,便越有可能陷入任人斬割的境地,而如果強悍、不肯屈服,反到會讓對方心存顧忌,害怕玉石俱焚。
就如當日,自己提出的建議。
在陸恆被甲士,押解出晨露閣的瞬間,他聽見趙萱在身後,發出杜鵑泣血般的呼喊聲:“爺、、、、、、”
陸恆沒有回頭。
自從來到廷尉署,陸恆看見的每一道目光,都充滿了仇恨和惡意。
雖然,陸恆現在的罪名,只是重大嫌疑人,但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小子,十有八九便是真兇,為了抓捕他,這些日子,大齊帝國刑偵系統的官吏們,從上到下,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和痛苦。
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陸恆早就被手法熟練的凌遲一千次了。
從廷尉署押送到北詔獄司的天牢,一路上,戒備鬆懈,陸恆忽然有著一種明悟,這恐怕是故意讓自己逃跑吧,如果逃跑了,罪名便也坐實。
這牢,爺還就坐定了!
陸恆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北詔獄司天牢的東區,牢房大都是建在地下,陰森幽寒,難見天日。
在獄卒的押解下,陸恆抬階而下。
甫一進入,便是一股混和著腐臭、黴爛、便溺的怪異氣息,讓人聞之作嘔,抬眼看去,斑駁灰敗的牢牆,隱隱傳來鬼叫般的哭號,明滅不定的燈盞、、、、、、
就如一頭欲噬人而食的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牆壁上有如鬼火的燈盞,發著青綠色的光,明明已是在地下,卻仍然能感覺到,有溼冷的氣流,不時從身邊吹拂而過,掛在牆上的刑具鐵環,相互撞擊著,發出“叮鐺”輕響,有的刑具可能才用過不久,能夠清楚的看見未乾的血色。
幽長的通道,把腳步聲無限擴大,一道道鐵門開啟和關閉,發出的沉重聲響,更昭示著自由從此遠離。
在走過一道道鐵門時,常常能看見,那些蓬頭垢面,衣襯襤褸,蹲在鐵欄後面的犯人,他們披掛著粗重的刑具,睜著茫然無助的眼睛,呆呆看著某一虛無角落,一幅垂死神情,還有一些犯人,看見有人走來,便使勁拍打著鐵欄,發出瘋狂的泣號,喊叫著自己的冤屈,尖厲的嘶喊聲,迴盪在通道間,有如猿之哀鳴。
一名獄卒為首領路,另外三名獄卒分成左、右、後緊緊跟隨,他們的手都按在刀把上,一幅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扯高氣揚模樣。
為首領路的,是一名頭帶皂帽,長著兩撇鼠須,相貌極其猥瑣的瘦高獄卒,聽這些獄卒們相互稱呼,這名猥瑣獄卒者的外號,卻是叫“花貓”,是這一小隊獄卒的隊正。
長得明明是個賊老鼠,偏要自稱是花貓,也算是個笑話吧。
按道理來講,在這天牢中,是獄卒們的一畝三分地,就算是待罪的高官,被關押到天牢中,也要給獄卒們幾分面子,正所謂現官不如現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