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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滲出了冷汗,半晌才說:“是,夫人。”
“辦得好,還有厚賞。”祝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可若有半點不妥,你的債主要來砍你手腳,我也攔不了。”
“小的必不敢讓夫人失望。”阿福連連磕頭。
“甚好。下去吧。”祝夫人笑著起身,幾隻停在假山上的水鳥被驚飛起來,撲稜著翅膀衝向灰濛濛的天空,她看著那些鳥兒,喃喃,“英臺啊,去了,就別回了。”
她慢慢踱步回去,每天也會親自喂夫君喝藥。
床前,祝老爺嚥下最後一口藥湯,昏沉沉地問:“青鸞,一定要將英臺送那麼遠嗎?就在附近替她尋個安身處不好麼?”
她溫柔地擦去他嘴角的藥汁,說:“老爺,首長說越遠越好。你也不想祝家上下有事。英臺也大了,這孩子女紅刺繡皆不擅長,詩詞歌賦一竅不通,這樣下去,誰家肯娶她?如今正好借這機會,去唸念聖賢書,只願三年下來,她能成個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尋得一門好親事。如此,你跟我,還有早去的繡芯妹妹,便可了卻最大心願了。”
她的聲音還是一如往昔,溫柔如風,甜如蜜糖,能把人灌醉似的。
“有道理……你還是這麼周全。”祝老爺叨叨著,握著她的手,昏昏睡了過去。
“這是我們的家呀,我自然要事事周全,容不得外人胡來。”她把他蒼老的手放在被子裡,“睡吧,老爺。”
這雙手,也曾修長俊美,健壯有力,攬著她的肩膀,花前月下,泛舟湖上;也曾掌過官印,一呼百應,金銀珠寶如水流過。可現在,它們只能微微顫抖著,無力躲在棉被下,一無是處。
她看著他的睡臉,又看了看掛在他床頭的,祝家二夫人繡芯的畫像,冷冷地笑。
他說過,他很愛很愛繡芯,第一眼見到她時,便知道他的視線一輩子都不能離開她了。
可是,她已經許配人家了呀。她忍住心裡的疼痛,勸自己的夫君。
他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鼻尖,什麼都沒說。
沒多久,便傳來繡芯那經商的夫婿,客死他鄉的訊息。關外的旅店裡,人們發現他身中數刀,隨身的財物都沒了蹤影。
當地官府將之作為一樁常見的劫殺案,隨便安在幾個慣犯的身上,殺頭了事。
順理成章地,他用他的權與錢,讓繡芯的夫家人乖乖將新寡的她送到了祝家。
從此,祝家有了兩位夫人,她們姐妹情深,相處甚歡,堪比娥皇女英——起碼在祝家老爺眼中是這樣的。
只可惜,這位繡芯妹妹到底紅顏薄命,剛生下女兒英臺便撒手西去。祝老爺悲痛欲絕,思念伊人,一夜白頭,又不慎染了風寒,原本剛健的身子骨漸漸弱了下去,不久便辭官返鄉,不問世事。
這幅繡芯的畫像,是她找來最好的畫師畫的,也是她親自掛到夫君床頭的,她對他說,人沒了,魂還在,就讓妹妹在畫裡陪著老爺吧。
他老淚縱橫,握著她的手喊賢妻。
她心滿意足地抱著他,直視床頭的的畫像,心頭卻冷冷地笑:賤妾,我掛你在此,無非要你日日夜夜睜開眼睛看明白,這個家,到底還是我的!
可惜,那副藥還是不夠完美,雖然要了大人的命,卻沒能連小的一起收了,害她今後少不得要多一顆眼中釘。
想到這兒,她舒了口氣,對著已經泛黃的畫像笑道:“繡芯,你女兒很快便來與你團聚了”
一陣冷風從視窗襲人,畫像緩緩搖動,發出無力的嘩嘩聲。
她笑出聲,退出房間。
蓮步輕搖,兜兜轉轉,她進了內院,徑直往她最牽掛的地方而去。
輕輕推開門,走到屏風的床前,坐下來,一臉溫柔,痴痴地看。
一個白髮老婦從外頭進來,見了她,一驚:“啊,小姐你來了!”
“乳孃,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她嗔怪道,“少爺的藥可按時服了?”
“服了服了,我是看著他吃了藥,才放心讓他睡下的。”老婦上來攙住她,小聲說,“別吵到少爺了,咱們出去吧。”
“嗯,最近天氣有異,你要特別留心。”她隨老婦走出去,坐下來,嘆息道:“乳孃,你跟了我多少年?”
“整四十年了。打小姐出世起,我便寸步不離。”老婦給她倒了一杯水。
“四十年了呀。”她轉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容顏雖未改,兩鬢已飛霜。轉回頭,她握住老婦的手,“乳孃,我能倚靠的,也只有你了。”
老婦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