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心突然就沉靜下來,垂眼看著他們之間的燈盞,慢慢跟他說起了那段不曾跟任何人說過的往事。
那一年,她還是垂髫小兒,爹很疼她,可那時候他老不在家。大娘對她也還不錯吧,不打不罵,就是有時候看她的眼神,冷得讓人害怕。還有比她年長几歲的姐姐,她不喜歡她,不跟她玩兒,還常把她喜歡的東西搶走。
記得那天是除夕,大娘命家丁抬了許多不要的舊東西到後院燒掉。獨自在後院玩耍的她見火光熊熊,便偷跑去看熱鬧在。大娘每年除夕都要燒掉不少舊物事,說是辭舊迎新。她站在那堆雜物前,卻無意發現一幅畫卷裹在其中,火光前,那黑色的卷軸似在發著幽幽藍光,像對她拼命眨動的眼睛。
她心下一動,趁家丁疏忽之際,偷偷從雜物中抽出這卷畫,開啟一看,卻是一幅“春靄化冰”圖。那時她還認不全上頭的字,可看著這幅畫,還有畫中那只有個背影的男子,心頭卻是說不出的喜歡。好好一幅畫,燒了太可惜。
她將這幅畫悄悄收到最角落的衣箱裡。
次年秋天,大娘那體弱多病的兒子死付出了。對的,她本來還有個異母哥哥,只是從小便是藥罐子,被大娘安置在內院,幾乎是足不出房。
那段時間,大娘很少出來見人,終日留在後院,甚至兒子下葬時她也沒有出來。再後來,祝家突然有了一條嚴厲的家規,便是任何人都不得在大娘面前提起她喪子之事,大家就當少爺還活著吧。
她記得,爹就是在那一年開始見老了。
之後的日子也算平靜無波,祝家上下安分守己,各做各事,只有她老覺得自己老遇到奇怪的事。
有一次,姐姐捉弄她,將她反鎖在老鼠成群的廢屋裡,她求救無果,又冷又餓,靠在牆角昏睡過去,迷糊中,她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輕喊她。她醒來,迷濛的視線裡隱隱見到一個背影,從開啟的房門中離開。她揉揉眼睛,廢屋的門不知幾時被開啟,但是,四下並無他人。
她以為剛剛是在做夢,或許是姐姐良心發現,偷偷開了門吧。
類似的事,不止一件。姐姐想到過各種花招對付她,在路上挖泥坑當陷阱,在她的水杯裡下瀉藥,可她每次都能安然無恙,走到陷阱前會突然停下繞過去,水杯已經端起來,卻莫名其妙滑脫到地上。
於是,別人都覺得她運氣好。只有她知道這不僅僅是運氣的問題,每次遇到災禍時,似乎都有股力量幫她化險為夷,但她又毫無證據。
時光如水流去,她到底是平安長大。爹說她跟娘長得一模一樣。姐姐也不再捉弄她了,她有了自己的世界,整天想著那些鮮衣怒馬的公子哥。大娘也沒有什麼變化,她還是很美麗,只是看自己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
一年前,爹已病到不能下床,有時清醒,有時糊塗。
那天她正要親自去為爹熬蓮子湯,大娘卻將她叫去,讓她去郊外的青蓮寺為爹求一道平安符回來,且要獨自步行而付出,方顯誠心。
對大娘,她當然不會有一個不字。
她去了青蓮寺,卻在一片荒地裡遭遇兩個帶刀的大漢,他們不求財,只要她的命。
她跑,他們追,刀尖就在她的腦後。
一腳踩空,她滾進一條溝渠,腦袋撞上一塊大石,昏死過去。
渾渾噩噩中,又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睜開眼,又看到那個白色的背影,就坐在她前頭的石塊上。
“你是誰?”她爬起來。
“我來同你道別。”那人慢慢地說,卻始終不肯轉過身來,“十年緣分,怕是盡了。”
“我們很熟麼?”她想走過去,身子卻動彈不得。
“祝英臺,今後若有機會離開祝家,切勿猶豫。尤其留心祝夫人,她已不僅僅是不喜歡你了。”說罷,他站起來,往前頭的竹林而去。
“等等!你到底是誰啊!”
那人沒有停,只留給她一個白色的、單薄的背影,像一朵居無定所的雲,縹緲不可捉摸。
然後,她一陣眩暈,等她再清醒過來時,她還在那片荒地裡,帶刀大漢卻不知蹤影,她疑惑之極,剛剛發生的一切難道只是場夢?她很混亂。
“今年,我就被趕出來了。莫名其妙被扔在山上,遇到了你。”祝英臺羞澀地笑笑,“不知為什麼,看到你的背影就覺得熟悉,讓我想起……那個夢。”
他手中的書,已然翻到最後一頁,他活動活動脖子,轉頭看碟向她微微發紅的臉:“這樣荒唐的事,今夜說說便罷了,別人知道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