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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深吸一口氣。“槍俠,我乞求你的原諒。”
埃蒂點點頭。“我們正衝著災難的風暴中心走去……我可以感覺到,而且我也嚇得半死。但是這不僅僅是你的災難,也是我們的。對不對?”
“對。”
“你覺得進了城會有多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必須盡力保護傑克,因為老姑母說過兩邊人馬都會想要他。這一部分取決於我們多長時間能找到那列火車,更多地則取決於我們找到火車之後會發生什麼。如果我們能再多兩個人,我們就可以每人一把槍把傑克圍在中央。但是既然沒有人手,我們只好直線行進——我第一個,傑克推著蘇珊娜跟在後面,你斷後。”
“會有多危險,羅蘭?猜猜看。”
“我不能。”
“我覺得你能。你雖然不瞭解那座城市,但你瞭解自從一切開始崩潰後這個世界上的人行動的方式。告訴我,到底有多危險?”
羅蘭轉身,面向鼓點聲的來源,沉思了一會兒。“也許不會太多,我猜仍然健在計程車兵也應該都上了年紀,士氣已散。甚至有可能他們中的一些會願意幫助我們,就像河岔口那兒的卡-泰特一樣。也許我們根本見不到人影——他們會看見我們,看見我們荷槍實彈,然後就裝做沒看見放我們走了。如果這身裝備還嚇不住他們,我想只要我放幾槍他們就會像老鼠似地四散逃開。”
“如果他們決定挑起戰鬥怎麼辦?”
羅蘭擠出一絲殘酷的微笑。“那麼,埃蒂,我們都要記住我們父親的臉。”
黑暗中埃蒂的眼睛亮了一下,這再次勾起羅蘭對庫斯伯特的回憶——那個曾經說過除非親手抓住一個否則絕不相信鬼魂的庫斯伯特,那個曾經在絞刑架下面撒麵包屑的庫斯伯特。
“我是不是已經回答了所有問題?”
“沒有——但是我覺得這次你已經很坦率了。”
“那麼晚安,埃蒂。”
“晚安。”
羅蘭目送埃蒂轉身走回去。現在如果他仔細聽,他可以聽見他了……但仍舊很困難。他向回走去,卻又轉身順著剌德城的方向望去,眼前一片黑暗。
他是老婦人口中的年輕人,她說過兩邊人馬都會想要他。
這回你不會讓我掉下去了吧?
不會,這次不會,永遠都不會。
但是他心裡明白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許,在他與埃蒂剛才的對話之後,他應該告訴他們……但是他還是選擇暫時緘默。
在這個世界古老的通用語中,大多數詞,例如楷覆功、卡,都有多重含義,但是這個詞查——小火車查理的查——只有一個。
查的意思是死亡。
第五章 索橋與城市
1
三天以後他們遇到一架墜毀的飛機殘骸。
晌午時分,傑克首先注意到大概十里遠的地方有道白光,似乎有面鏡子藏在草叢裡。等他們靠近,大家都看見一個黑色的巨型物體就落在大道邊。
“那玩意看上去像只死鳥,”羅蘭說,“個頭很大。”
“根本不是鳥,”埃蒂說。“那是一架飛機,我很肯定閃爍的白光不過是陽光反射在飛機艙蓋上。”
他們又花了一個小時走到飛機殘骸跟前。眾人誰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這堆古老的碎片。佈滿裂痕的機身上站著三隻胖墩墩的烏鴉,傲慢地盯著這群陌生人。傑克從路邊揀起一塊石頭向烏鴉扔過去,烏鴉被激怒,嘎嘎叫起來,拖著笨重的身子向天空飛去。
飛機的一扇機翼在墜落時脫離機身,落在了三十碼遠的地方,看上去就像倒插在長草中的一塊跳水板。飛機的其它部分還算完整。艙蓋上有一塊星形的爆裂痕跡,估計當時飛行員的腦袋就砸在上面,還有一塊很大的鏽色印記印在旁邊。
三根生鏽的螺旋槳葉片從草堆裡戳出來,奧伊慢慢走過去,上下嗅了一番後匆忙地回到傑克身邊。
飛行員艙裡坐著的是一具已經乾癟的木乃伊,身穿棉襯的皮夾克,頭戴一頂頂端鑲著突起的金屬片的頭盔。嘴唇已經腐蝕,牙齒咧成臨死前絕望驚叫的模樣,曾經香腸大小的手指現在已經變成包著一層皮的骨頭,耷拉在方向盤上。羅蘭看見他的頭蓋骨卡在艙蓋上,猜想覆在左臉上灰綠色的鏽垢全是迸裂的腦漿。死者的頭向後翹起,彷彿在死前那一瞬間他還堅信自己可以重回藍天。飛機剩下的機翼從茂密的長草中插出,上面還有一個褪色的徽章,是個握住閃電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