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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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權威的九叔公豫徵民,坐在上首的位子上一呼,底下所有的人立即鴉雀無聲。
不瞭解內情的人,會以為他們是前來鬧場的鄉野莽夫,然事實上,這群年逾半百的長者,全是豫顥天的親族。裡頭有叔公、大伯、二伯、姑媽、大妗﹙裕В壕四俯w、二妗、嬸娘……總之每一個人都是能對豫顥天吼兩聲,可又拿他一點辦法也無的老頭、婆娘們。
二十一年前,豫顥天的父親去世以後,便將他託付給九叔公代為照顧,因他已年老體衰,姑媽冬梅和幾位伯母就三不五時過來幫忙張羅吃的用的穿的,久而久之,連大妗、三妗也不請自來。到最後,人人都以豫顥天的監護人自居;但多半時候,他們只負責碎碎唸和幫倒忙而已。
這些人彼此往來並不太熱絡,喜歡獨來獨往於紫宸堡,今日卻不約而同地齊聚一堂,並且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一忽而拌嘴,一忽而哀聲嘆氣,實在太反常了。
家門不幸。在外人看來這或許沒啥大不了,但在這夥食古不化的老人眼裡,這絕對是件上汗顏於祖宗,下愧對於子孫的事,因為豫顥天把妓女迎進家門來了。
誰該為這件敗壞門風的醜事負全責呢?
喧囂的場面打從進入大廳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時辰,久到連重聽的九叔公都耐不住了。
「仲魁,顥天究竟到哪裡去了?」讓一群長輩在這兒枯候,成何體統?
「城外吧,愚姪從昨兒就沒見到他的人。」易仲魁急得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水,如果豫顥天再不回來,他八成會被這些長老們剁成肉泥,拿到荒郊喂野狗。
「豈有此理!」大伯豫子揚將枴杖用力拄往地面,發出偌大的聲響。「我們大老遠的跑來,他居然避不見面。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處罰他?」
問完很久很久之後,廳內仍是一片噤聲。
這些人老雖老,武功可都是不含糊的。年少時,他們也或多或少,在江湖立下萬兒,手底下也教出一些上得了檯面的弟子,但……要對付豫顥天可就束手無策了。除非他站著,乖乖把手心伸出來讓他們打。
看到這情景,豫子揚就更冒火了。「難道我們要坐視這個逆子把咱們祖宗八代的顏面全部丟盡!」他隨手朝左側倒數第四個男子一指——即豫顥天的啟蒙恩師向莊。道:「他是你教出來的,你說,該怎麼辦?」
「呃……這個嘛……」好個奸奸老傢伙,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把這塊湯手山芋丟給他。趕快向大夥丟擲乞憐的目光,希望有人仗義相助,起碼幫他說句話。
沒有?他們甚至還假裝沒看到他,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可惡相。
素來木訥少言的向莊,面上頓時脹成紫紅,半是因為憤怒,半是因為羞愧,沒把豫顥天教好,以至於他誤入歧途,迷戀女色,害全家族的人跟他一齊蒙羞。問題是,豫顥天都快三十了,這麼大一個人,啥事不能自己作主?為什麼他還要為他花天酒地的行為負責?
「喂,你倒是說話呀。」嬸娘著急地催促他。她和五叔結褵三十五年,沒生下一男半女,閒閒沒事就以幫豫顥天作媒為樂事,以督促他娶妻生子為己任。
「好的。」他艱難地清清喉嚨。「坦白說,我個人覺得,男人找女人是很正常的事。」
此言一出,立刻引發一片嘩然,害他不得不再咳兩聲,把場面震住。
「各位想想,這麼多年來,我們不是一直很巴望他找個女人成親生子,延續豫家的香火嗎?」終於,他說到每個人的心坎上了。
香火接續無後,一直是他們最深沉的隱憂。也不知老天是怎麼安排的,豫顥天的祖父母、曾祖父母都是兒女成群,到了父叔這一輩,卻非常不爭氣,使得人囗卻急速銳減,豫顥天僅餘的兩個堂兄弟也在前年先後因肺癆病故。而今,他們就唯有指望豫顥天了。
可這不肖子,起初是抵死不肯續絃,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迷途知返」了,竟跑去買了一個妓女,還光明正大地豢養在紫宸堡裡,教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你的意思是要顥天娶那個妓女當老婆?」光聽豫子揚的口氣就知道,他是堅決反對到底的。
「倒也不一定非這樣不可,但,這總是一個好的開始嘛。」這意味著豫顥天還是正常的,仍是可以被期待來承繼豫家香火的。
「他找什麼女人都行,就是不能和妓女廝混。」大伯母突然冒出一句
「她也不完全是個妓女,據說還是個清倌。」
「清倌是什麼意思?」嬸娘投給五叔一個茫然的眼光。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