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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駱乾懷跪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竟是傷相。
分明佔盡上風,何以如此?蒼寒的疑慮很快就被他自己解開,方才他的心思都在儀萱身上,竟未能察覺,四周的空寂幽寒已悄無聲息地被溫暖馨和取代。那纏綿的暖意,糾纏進骨血,撫慰諸般傷痛。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真虛靈氣。
沒錯,壓制法陣的鎮神珠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如今法陣恢復,凡修煉鎮神訣之人,只怕都被壓制。
“呵,法陣恢復就一定對你有利麼?”駱乾懷不甘示弱地開了口,“你挾制的那丫頭,也被真虛靈氣眷顧,你焉能動她分毫?”
“說得沒錯……”蝕罌點頭,隨即勾起了唇角,“我突然想起一事來,原本修仙之人身負清淨靈氣,與我魔道相剋,萬不能做奪舍之用。”他說著,望向了蒼寒,“可這女人不知為何滿身都浸染了魔氣呢,倒像是被植入過魔種的樣子。我這破爛身子也不經用了,倒不如……”
“你敢!”蒼寒怒喝一聲,揚起鏡光,令道,“收!”
蝕罌卻全然不放在眼裡,他挾著儀萱倏忽一退,避過鏡光,又揮出一劍,引無數黑水長錐伺於身周。他輕笑,“你早已技窮,能耐我何?”言語之間,他的手指沿著儀萱的脖子往下,摁在她的心口,“對了,雖然她浸染魔氣,但身子也未必合用……我奪舍之後會發生什麼,你也大致知道罷。興許,她會異變為魔物呢。呵呵,我倒是期待起來了。”
此話說完,粘稠黑水從殘缺的陸信體內滲出,附著在了儀萱的身上。
肌膚上傳來的惡寒,讓儀萱一陣戰慄。她強撐著鏡界,企圖抗拒。真虛法陣能恢復她的傷勢,興許她能撐過去。然而,一聲細微的碎裂聲,卻斷去所有細小的期望。
她的耳畔乍生寂靜,眼前事物漸漸朦朧起來。依稀之間,她看見了自己的寶鏡。纏花為飾,湛如朝露。但如今,那明淨鏡面上佈滿裂紋,竟如此脆弱。她忽覺一陣哀傷,頃刻間將所有生機湮沒。萬籟俱寂,唯餘頹然。她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而後,脆響連聲,明鏡陡然碎作千片,如花瓣凋零……
第三十五
眼見儀萱被黑水吞沒,蒼寒心中劃過無數念頭。若以鏡映之法,興許可以將蝕罌逼出她的體外,可他傷勢初愈,還未能修復潛寂,只怕不能功成……
便在他苦思之際,四周變得無比寂靜,呼吸心跳,赫然明晰。突然,一聲細小的聲響傳入他耳中。那聲音清脆低微,好似彌留在春日的最後一塊薄冰乍遇了一場溫潤雨水,於寂夜之中悄悄碎裂,再無緣朝日。
蒼寒只覺心口一陣刺痛,彷彿隨那聲響一併碎裂開來了一般。他猛地明白了什麼,低聲自語道:“湛露?”
與此同時,儀萱身上的黑水慢慢褪去,她輕笑了一聲,“呵,我還以為有多難,原來高估了這女人。”
一時間,蒼寒的思慮擔憂全被怒火燃盡,他望著眼前之人,因竭力剋制激怒而微微顫抖。
佔據著儀萱身子的蝕罌顯然萬分得意,她從陸信的屍體上拿過霜凝寶劍,嫌惡地將他推開,隨即站了起來。還不等她站穩,身子卻明顯一僵。她低頭,就見自己手背之上青筋暴凸,洇出鮮血來。她笑著,抬手給蒼寒看,道:“果然不行呢,不知這女人會變成何種怪物呢?”
蒼寒低頭閉目,不忍多看。
蝕罌愈發猖狂,舉劍道:“閉上眼睛,你如何能贏我呢?”
蝕罌正要出招,蒼寒卻開了口,語氣異常平靜:“放開她,我的身子給你。”
蝕罌招式一頓,愉悅道:“哎,早點說嘛,你師妹也省去這些痛苦。”
一旁的駱乾懷看到這般發展,憤然起身,罵蒼寒道:“蠢材!你以為這樣救得了那丫頭麼?她興許早已……”
“住口!”蒼寒吼了一聲,又將情緒平下,沉聲道,“真虛境內,她不會有事的。”
駱乾懷氣極,“這話你也說的出口?既然如此,縱然她被這魔物奪舍,只要能困她在真虛境中,又有何妨礙?!”
蒼寒道:“她是我師妹,本該由我護著她才是。她心念善良,深奉仙道。其中篤誠,你我都未必及她。如今她這般遭遇,是為救我,亦是為救你永聖天宗。你能眼睜睜看著她受盡痛苦、淪為魔物,我卻不能!”
駱乾懷微有動搖,卻又道:“你別忘了,這魔物恨極九嶽。若得了你的肉身,必然屠戮仙盟。到那時,誰能倖免?!”
“那是你的事。”蒼寒冷淡回答,“駱掌門道行精深,應該殺得了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