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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鑰匙開門又猛然將鑰匙摜進皮包裡,掉過身一把拉住顧君齊的小臂。
“我都拒絕了他,你還在生哪門子的氣?”
顧君齊垂眸看著她,自喉嚨裡艱難地擠出四個字:“知道。只是……”
“只是什麼啊?!”憤怒越發高漲,甘恬不由得拔高音量,“每次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就生氣,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也猜不出來,問你你又不理人——顧君齊,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滿意嗎?”
眼前人怒不可遏,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眼圈也泛了紅。
這星星點點的淚水看在顧君齊眼裡似是破堤的洪水,令他潰不成軍。
顧君齊毫不遲疑地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甘恬掙扎著動了兩下:“你——”
“別動。”他低聲說。
“顧君齊,你別想這麼糊弄過去!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以後就不要跟我說話。”
“你真幼稚。”顧君齊一笑,“小學女生嗎,‘再也不理你了’?”
頓了一下,顧君齊說:“不是生你的氣,是氣我自己。我想揍沈瑜瑾——但如果我真動手了,你一定會嫌我魯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甘恬兩手抵在他的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吸了吸鼻子道:“顧君齊你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會考慮我的感受。”
顧君齊臉色立時一冷。
甘恬點點頭,鄭重道:“這才像你。”
顧君齊黑著臉轉身進屋:“別跟我說話。”
震耳發聵的摔門聲傳進耳膜,甘恬默默地掏鑰匙,她原本想開個玩笑緩和氣氛,但他的反應……到底誰更幼稚。
作者有話要說: “玩剩的”和“狗屁的處女情結”所體現的價值觀是相對立的,前者對女性很不尊重,周方予純粹是口無遮攔……
☆、□□
次日,甘恬並未在公司樓下見到沈瑜瑾的身影,她暫時緩了口氣。
周方予隨她一起樓下,視線在杵在旋轉門旁的保安與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間打了個轉,很是不滿地說:“顧君齊今天休假吧?死哪兒去了?在家裡打遊戲?還是和周遠寧去鬼混了?女朋友被變態纏上,他卻一點男朋友的架子都沒有。”
三月的天還有些冷,帶著冬日餘韻的春風拂過,像是柳葉細小的鋸齒割在面板上,不疼,卻也不好受。
未徹底清除的感冒病毒有了復甦的跡象,甘恬喉嚨一陣被蟻蟲啃噬地癢,心也癢得緊。為什麼周方予對顧君齊那麼瞭解——也對,他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顧君齊說起周方予來也是如數家珍——雖然大多數都是周大小姐的“惡事”,但也足夠說明與周方予有關的事顧君齊知道得一清二楚。相較於蔣似心,他對周方予的態度也好上很多。
“又發呆?”周方予手掌在甘恬眼前晃了晃,空中劃過一道猩紅的痕跡,轉瞬即逝。
周方予眨眨眼:“天快暗了,需要我送你嗎?”
一連幾天,沈瑜瑾都會耗到天黑才不情願地離開,周方予偶然得知甘恬有輕微夜盲症,便自告奮勇地陪同甘恬回家。
甘恬搖搖頭:“不用了,謝謝您。”
“那我回去了。”
甘恬望著周方予曼妙的背影,抿了抿髮澀的嘴唇。
她真可笑。明知道周方予喜歡的人是周遠寧,而周遠寧不見得比顧君齊差一絲一毫,她卻狹隘地認為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吃起這種不明不白的醋,像妒婦一樣。隻言片語都要思忖半晌。
西方的文學鉅作《聖經》裡有一段熟為人知的話,她曾拜讀過無數次,“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他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道理人人都懂,可能做到的又有幾何?她並非聖人,卻極其厭惡這樣的自己。
天黑之前,甘恬回了家。客廳坐著一尊佛,她目不斜視地走過玄關,走過客廳,朝臥室踱去。
顧君齊蹺著二郎腿斜靠在懶人沙發上,像貴婦人似的一下一下撫摸著懷中的貝貝杏色捲曲的毛髮,慢悠悠地開腔:“女朋友,我餓了。”
甘恬咬緊牙關不吱聲,走進了臥室。
顧君齊抱著貝貝緩緩跟了進來:“為什麼不說話?”
“你自己說的,”甘恬模仿著他冷冰冰的語氣,“‘別跟我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