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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放藥的匣子拿下來,找些散熱的藥給了白嫂子。”
吩咐完畢卻站起身:“何媽總是舅母派過來的,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去見舅母的面?現在我就瞧瞧她去。”
“果然如嫂子說的倒也無法,不過有時候嘴笨些倒比嘴巧更招人待見,”眼見黛玉飄飄然出了後艙的門兒,紫鵑便忍不住出口搶白:“為奴做僕的就得有這眼力勁兒,想我在老太太身邊時,什麼好笑的難纏的沒見過,可是碰到聽到不該知道不該聽的事和話,卻是一句也不敢說出口,這樣才能在府裡待得長久。”
白老媳婦也聽出黛玉方才話中有了些微的怒意,便忙忙然陪笑:“紫鵑姑娘說的有理兒,怪不得府中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說你的不是,也怪不得老太太疼你。”
“哪是疼我呢,我不過是一個丫頭子罷了!”紫鵑將找好的藥遞於白老媳婦:“誰不知道老太太所疼的唯有寶二爺和我們姑娘這兩個?!”
白老媳婦再不敢接話,如今她更明白:這裡的主僕三人恐怕早生了防範自己和何媽的心了。
黛玉出了後艙的門兒,靜悄悄來到甲板上:她哪裡是要去看何媽,根本就是想靜一下自己的心——白老媳婦的話無疑給自己帶來莫大的震動:榮府裡得力的婆子實在不少,橫看豎看都不該派了這兩個人來。
白老媳婦不太瞭解,只知是二舅母房裡金釧、玉釧的娘。而何媽自己卻十分熟悉,倒不是說她來自己跟前多,實在是她的小氣、貪財的種種行徑已在榮府裡傳了個遍,弄得她的女兒春燕都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這樣的兩個人,卻偏偏是二舅母派來的。
臨行前,二舅母拉著自己的手:“好孩子,你的那兩個丫頭都是好的,可到底都是女孩兒家,遇事說話上難免會不方便。老太太讓我挑兩個婦女跟著,我千挑萬選方定了她兩個,你看使得嗎?不行舅母再挑別個,總要讓你合了心意才好。”
自己能怎麼說?當時外祖母也在場,大舅母也在場,寶姐姐也在場,甚至很少見面的大舅舅也出了自己的院子,大家都瞧著自己呢。
自己只有說:“她們很好,謝舅母疼我。”
難言的心事堆滿黛玉的心懷,思起往事,她那難以平靜的心微微隨水波的起伏而起伏。江水映著船的倒影,腳下的船走的象飛一般快。
二舅母待自己到底怎麼樣?黛玉覺得委實不好說:若說好,總覺得那笑容後隔著什麼,若說不好,可實在挑不出一點兒錯:就連寶玉和自己吵架,二舅母表面兒上也是護著自己,更別說什麼人參,什麼補藥,從來沒有因為這些露出半點兒為難的神情來。
可縱如此,自己還是感覺到自己和她之間那厚厚的網和突不破的防線,自己和二舅母分明站在河的兩岸,誰都趟不過對方的心之河。
也許,是因為寶玉吧——,黛玉心中湧上苦澀:舅母對寶姐姐也很好。那種好並不是體現在多於了她什麼東西,而是在那一顰一笑,在那一轉首一回眸,在那笑容的真誠和寬容上!自己,卻只能對這些遙望而終不能得。
黛玉的眼睛忽然有些澀。接著又將心思轉到父親的病情上來。
她誰也沒有告訴,其實父親的來信裡,還夾著另一層意思:父親有了掛冠隱居遠離朝堂的心思,此次就是借病症之機來接她回家團聚的。
信步站在桅帆下,黛玉讓江風吹著自己的面容——自從幼年離家,自己便養了一個習慣,碰到煩心的事,只有遠離喧囂躲到空寂無人的地方,才能將壓抑完全的釋放出來。
不知促使父親下了這個決心的緣由是什麼!就像不曉得當年匆匆將自己送走的緣由一樣,父親什麼都不肯給自己說。
只是幾年來竟連書信也少得可憐,父親是太忙了嗎?忙得連看女兒的空閒都抽不出來一點?黛玉悠悠嘆一口氣,伸手理理被江風吹亂的秀髮:但願父親只是太忙了。
慢慢覺出冷意,黛玉轉身欲往回走,剛一動步餘光忽瞥到一抹石青色身影從甲板那頭由遠至近翩然而來,黛玉便驀然抬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皎潔如明月般的精緻面容。
“榮公子!”眼見躲閃已來不及,黛玉只好難為情的向著對方遙遙一拜,並不露痕跡的將眸中的戚然隱入眼眸深處——,這悲和痛,自己只希望寶玉能看到。
“姑娘少禮!”榮公子大約也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黛玉,微微一愣間隱約露出詫異神色,但又以於一瞬間將其遮掩過去。於此同時,眸中的疏離之色卻濃重了好些:“原來姑娘也愛到‘人跡罕至’的地方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