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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今日,你若不提,我也沒心情理會。
黛玉情知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因為自己內心的感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然只能以笑掩飾過去。
幸好安平也沒有再問,兩人並肩離開蘊寶閣。
很快這一天匆匆過去,夜裡黛玉睡得不算安穩。睡夢中,她一忽夢到莫陽,一忽夢到華陽公主,具體夢了些什麼已經忘記,但兩人都似對水溶有著深深的恨意。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半夜醒來時黛玉勿自沉浸在夢境中。她是忽然醒來的,第六感覺一向強烈的黛玉覺得自身被一種不安定感所包圍。下意識睜開雙眸時,夢中華陽美麗的面容被眼前男子驅散如煙塵。
“啊,是你?”驚醒的黛玉有些錯鄂的看著面前的人:“王爺……,”紅綃帳前尚未除去披風的亭亭少年郎正是離去四、五日之久的水溶。——他的手中執著燈燭,正聚精會神的透過薄薄的輕紗看著自己,目光溫柔如最輕緩澄澈的泉水。
“驚醒你了?”水溶對著黛玉笑了一笑:“將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就往回趕,大明宮我是越來越不能呆了。”
“哦?”乍一醒來的黛玉覺得水溶懷內的燭火分外刺目,便下意識伸手擋了擋眼睛:“只是可惜,王爺若能在白日趕回來就更好了。”黛玉幽幽道。
“這已經是盡力了,”水溶忙將燈放置旁邊案几上:“王妃何出此言,莫非……?”水溶眸內似有喜色閃過,只是快的來不及捕捉已一閃而逝,他自己將話停住。
黛玉一怔:“難不成王爺忘記了莫陽郡主和南安小郡王換貼之事?”
“這事啊?”黛玉明顯覺出水溶的神情有些微的變幻,只聽他緩聲道:“自然不會忘,我走時已將此事安排妥貼了,何況我已猜到華陽會回來。有她在,我並沒有什麼不放心。”水溶話語淡淡:“再說了,換貼的事原也只用媒妁出面,做親家的卻是不用謀面的。”水溶邊說邊解頸上披風。許是有些急,絆子怎麼也弄不開。——帳內黛玉便見水溶欲使力。
那披風,面料本是最華貴的雪貂做成,黛玉早年曾聽賈母說過,送於寶玉的雀金裘雖萬里難取一,然比起天山最頂端才能捕到的雪貂來,兩個卻不是能相提並論的,雀金裘雖是異國進貢的珍物,然對於製衣業本就發達的天朝來說,雖是罕見之物也要略遜一籌。今見水溶眉也不皺一下就欲暴殄天物,黛玉情急之下出聲相攔:“王爺且慢!”
黛玉邊出言阻止邊欠起身子,接著用手拔開帳簾兒:“我來瞧一瞧,”黛玉湊上前:“挽成死結了,這須慢慢解。”
聞言水溶便停了手,目視眼前女子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站在自己面前:月白色的裡衣,領口緊實,嚴密的包裹著柔美的頸子;頭上秀髮只低低挽著,大部分垂在肩上;眸子烏靈若夢,似秋水在徜徉;她舉起手,露出一截羊脂美玉般的皓腕,原來袖子是極寬大的,和領口的嚴密不見矛盾倒有相得益彰的感覺。整個人說不出的風致和超逸——
水溶猛一滯,沉靜中任由那尖尖十指伸至自己頸下,對方很小心,動作亦輕柔,看得出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沒有一下觸到自己肌膚——她的袖內,有香氣縷縷襲來。水溶腦中立即浮現出半闕詞:
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正想著,黛玉已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笑看自己到:“好了,這可多虧了我,不然白糟蹋了一件好東西。”邊說邊將那披風疊得整整齊齊,剔著繡鞋放至西牆木隔子上:“東西於王爺雖不值什麼,斷沒有憑白無故要損壞的道理,我外祖家可不是往常年過於奢華了,如今才一日不如一日麼?”
“說的是,今夜多虧你——,”聞言水溶從痴想中回神:“被你一說我才記起,這披風還是春寒時皇祖母所賜,沒的壞了傷她老人家的心,”水溶看著黛玉笑道:“就為這,我須得謝謝你,請說,姑娘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一準兒弄來送你。”
“我從來在東西上有限,”黛玉搖搖頭:“再說王府裡什麼沒有,你若真有心——”黛玉揚起頭直視水溶:“就請王爺看在和榮府世誼份上,救他們脫離面前的險境吧。”
水溶再沒想到黛玉又重提舊話,想起自己進宮前她如是說,現在剛見自己又如是說,水溶熱起來的一顆心如一盆水被澆透:你和我之間,難道就不能斬斷賈府這根線?
可是水溶絕不會將心中所想講出來,他回視黛玉的眼睛,目光沉靜:“我已說過了,能幫,我儘量幫。王妃敢是不相信我麼?”